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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
  施景同听着莱的话, 也双眸自蓦然睁大:“你,你把那参汤给端宁郡君了?”

 “她说要喝, 怕她起疑,我也不敢一直拦着,就,就…”莱简直都要哭了,“这可怎么办好啊, 表哥, 你有没有解药啊, 我现在就去给端宁郡君送过去。”

 施景同面色也不大好了:“这东西哪儿来的解药啊, 估计是没救了。”

 莱一张脸跟着煞白:“怎么这样啊,那端宁郡君如果真的喝下去, 陛下肯定会发现她的异常的。如果查到那药原是我给他的…”她摇着头后退几步, 结果不小心一股坐在了地上, 整个人吓得魂儿都丢了, “完了,这下完了, 我死定了!”

 “都是你, 你不是试探我的吗,那你怎么还放真的药在里面啊。”她急的都要哭了。

 施景同如今也颇有些无奈, 他固然是试探她的,可如果她真鬼心窍要做陛下的女人,他自然也是真心帮她一次的,就当了结这些年他对她的情意。当然, 她既然做出了选择,后果如何是她自己一个人的,他不会再管。

 原本他是很期待这丫头能够悔悟的,谁想到,悔悟是悔悟了,依旧闯出了大祸来。

 看她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,施景同一颗心也软了下来。敛眉沉思片刻,他蹲下来安抚她:“莱别怕,没事的,有我在呢。”

 “可是现在怎么办,该怎么办呢。”她依旧泣不成声,“给天子下药形同弑君,是大罪啊,我会连累我阿爹阿娘,哥哥嫂嫂,我们一家人是不是都会没命的。表哥,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”

 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他将她抱在怀里哄着,吻掉她眼眶滑落的颗颗泪珠子,突然道,“我有办法了。”

 “什么办法?”她立马抬头看着他,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眸显得楚楚动人。

 施景同笑着扶她从地上起来:“你只管放心就是了,这不是什么大事,我去跟陛下说就好了。你先回长乐宫里待着,什么都别说,连外祖母也不能说,知道吗?”

 莱似乎想到了什么,急忙抱住了他的胳膊:“你不会要替我顶罪吧,那不行,这不是小罪,你会连累云南王的。”

 “莱,你在关心我吗?”他看着她,眸温柔了许多。

 莱面颊一红,忙垂下头去:“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承担,不,不用你替我。”

 他轻柔地帮她理着鬓发,笑道:“傻瓜,谁说我要去替你顶罪了,给天子下药的事我能随随便便承认吗?我有别的办法,不仅不会连累旁人,就连你我都会没事的。”

 “真的?”她半信半疑,心里仍旧有些不安。

 “自然是真的,我施景同是什么人,怎么会连这样的事都解决不了?你乖乖听话,先回长乐宫,知道吗?”

 莱一时无措,只好点头,便见他突然转身,向着御书房的方向飞奔而去。

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莱心绪蓦然变得有些复杂。

 虽然他说的没事,可她仍觉得有些不安,踌躇片刻,到底没真的心安理得回长乐宫,而是跟在他后面也去了御书房。

 ——

 御书房内,苏瑜端着莱那里接过来的参汤进去时,魏丞仍在批折子,抬头瞧见她时颇有些意外,神色倒是柔和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 苏瑜笑着走过去:“我原本是来你这里寻一支笔的,不过方才瞧见了莱县主,就把她送来的参汤端进来了。”

 她把参汤放在龙案上,打开后用鼻子嗅了嗅:“哇,好香的。”

 魏丞拉过她在自己旁边坐下,宠溺地点点她的脸蛋儿:“你呀,就是心太好,中午都用过膳了,你哪里还用的下?”

 苏瑜嗔他一眼:“怎么吃不下,参汤可是好东西,我前段日子忙着办太皇太后的寿宴,如今也该补补不是?”

 魏丞忍俊不:“是得补补,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了。”他说着主动拿起汤匙给她从汤盅里舀了一碗,“既然要补‮子身‬,那可得多喝些。”

 苏瑜双手捧着那晚汤,小抿了一口品尝,回味片刻后不住点头:“味道真好,原来莱县主还会作羹,真不错。”

 魏丞帮她擦了擦角的羹渍,目光里透着戏谑:“会做酒酿驴蒸,那酒还是上好的鹿血酒呢。”

 苏瑜刚又喝了一大口,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出来。

 她被呛得咳嗽好一会儿,在魏丞的‮腿大‬上捶了两下,双颊红扑扑的,分外人。

 魏丞笑笑,只继续埋头看着折子。

 苏瑜捧着参汤又喝了两口,实在喝不下,就放那儿了。

 魏丞瞥一眼她没喝多少的参汤:“就知道你不饿。”

 苏瑜咧嘴一笑:“自然是不饿的,就是看莱县主大老远端过来,再让人端回去不好嘛。我听说莱县主要出宫了,她能想通,多难得呀。”

 魏丞抚了抚她的脑袋。

 苏瑜将参汤搁下,拧眉道:“不过真的喝不下了。”

 “放那儿吧,待会儿我替你喝。”魏丞道。

 苏瑜也是这么个意思,宫里提倡节俭,不能浪费的。

 见魏丞尚有折子要批,她也不好打搅,从他的案上寻了支自己满意的笔,便打算回自己的椒房殿去。

 谁知刚站起来,她便觉得头昏脑涨的,捂嘴打了个哈欠:“我好困…”

 魏丞把折子搁下,关切地过来:“好端端怎么困了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 苏瑜摇‮头摇‬:“也没有不舒服,就是好困,我想先睡一脚。”

 魏丞叹了口气:“既然困,就先去里面睡吧,醒了再走不迟。”

 苏瑜也觉得好,毕竟这会儿困意一上来,还真有些撑不住。她如果现在执意回椒房殿,只怕会睡到在大路上的。

 魏丞扶她去里面躺下,又替她掖了掖褥子,看她迫不及待闭着眼睡觉,魏丞有些不放心:“怎么突然这么困,不如我宣了御医给你看看。”

 苏瑜闭眼打着哈欠说:“不用麻烦了,估计是前段日子太累了,我就小睡一觉。”

 魏丞知道她前段日子为了太皇太后的寿宴必然是辛苦的,庆云殿的布置,宴会上的饮食,还有编排的歌舞曲目,哪一样都得她亲自把关。短短一个月能办成那样令人称赞的效果,哪有不劳心费力的,如今会觉得疲倦也是正常。

 当初让她学中馈,可见也是没白学。他的,其实是很能干的了。

 他轻抚着她道:“那就睡吧。”

 看她睡着了,魏丞这才去外殿忙正事。

 不多时青枫便进来了,禀报说云南王世子施景同求见。

 他来做什么?魏丞有些困惑,不过还是应了:“传吧。”

 施景同入内后,伸着脖子迫不及待先看了看案桌上摆着的参汤,不过距离太远,他没看清到底喝了没有。

 看他举止古怪,魏丞敛眉看着他,目光肃然:“世子有何事要奏?”

 案前的男人龙章凤姿,五官冷峻,开口间语气清淡而不是威严,倒让施景同心跳漏了几拍。

 他定了定神,主动跪了下去:“回禀陛下,臣是来请罪的。”

 “何罪?”

 施景同又看了眼那参汤,深一口气道:“今儿个臣看见莱在长乐宫的小厨房里煮参汤,一时顽劣,起了捉弄之心,所以在参汤里下了点儿药。没想到…那参汤是她给陛下的,臣也是现在才知道,还请陛下责罚。”

 听说参汤里有药,魏丞的目光瞬间冷凝,心跳一紧,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机:“你…说什么?”

 施景同哆嗦一下,壮着胆子回道:“臣在参汤里下了情药…”话未落下,突然有折子从案前飞过,直接砸在了他的额角,落下红色的伤痕。

 “你再说一遍,什么药?”魏丞音量陡然提高。

 “情,情…”施景同低垂着头,对着魏丞叩拜,“臣只是为了捉弄莱,没想到这汤是给陛下的,臣该死,请陛下责罚。”

 魏丞寒光凛冽:“情药,那是用来捉弄人的吗?施景同,你父王镇守云南,的确劳苦功高,也不是让你在宫里胡作非为的!”

 “臣知罪!”

 魏丞暂时没功夫跟他计较这些,想到方才喊困,如今还在内殿躺着的苏瑜,他冷冽的目光扫向地上的男子:“解药呢?”

 “回,回禀陛下,那药无解…”陛下问他解药,莫非端宁郡君已经喝下了。施景同心跳骤紧,忙匍匐解释,“陛下,那不是什么伤‮子身‬的药,就,就是夫间的‮情调‬之物,一个时辰之后‮效药‬自己就过了。”

 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死寂而危险。

 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施景同觉得自己脊背上渗出好几波冷汗之后,听魏丞凌厉的嗓音响起:“你到跟前来。”

 施景同不明所以,却只能领命听从。

 他站起身,一步步走上前。

 魏丞目光掠过他,又瞥了眼那汤盅里的参汤,用不容抗拒的语气道:“喝下去。”

 施景同面色倏变,抬头时却见陛下的神情冷凝的有些吓人。

 他不敢拒绝,只能捧着汤盅将里面的汤一口气喝进肚里。

 魏丞厉声了青枫。

 青枫闻声入内,便听魏丞吩咐:“把施景同关入偏殿,一个时辰之内,不让他见任何人!”

 于是,施景同惨白着脸色被青枫给拖走了。

 魏丞疾步入了内殿,等看见龙上的苏瑜时,他脚下步子微顿,定在了那里。

 她不知何时蹬掉了被子,衣裳的领口也被她扯得很开,出颈间雪的肌肤来。她双颊泛红,樱微动,眉心紧紧蹙起着,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样子。

 魏丞愣了一下,疾步走过去在边缘坐下,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竟是有些发烫。

 苏瑜迷糊糊间正觉得周身燥热难耐,突然感觉有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额间,她下意识伸手抓住,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,语带娇

 魏丞被她这动作勾的一紧,整个人愣在那儿。

 好一会儿,他柔声唤她:“,你怎么样了?”

 听到声音是,苏瑜渐渐睁开了眼睛。

 许是因为喝的参汤不多,她此时尚且是有理智的,看见魏丞,她紧紧抱住他的那只手,可怜兮兮的:“丞郎,你的寝殿怎么这么热…”

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,听起来令人心上有些酥麻。

 “你不舒服,我帮你叫御医。”他说着正喊人,却被苏瑜扯住了衣角,“我不要叫御医。”她还是有理智在的,如今衣裳被扯成这个样子,她自然不愿被御医看见。

 “我没事,就是突然觉得很热。我想喝水,要冰的。”她说。

 “好,我去给你倒。”他起身去案前倒了凉水给她。

 一杯水下肚,似乎觉得好了些,可很快,那股灼热感又涌了上来。

 “我还想喝。”

 魏丞只好又去给她倒。

 直到喝了五杯之后,她再要时魏丞拒绝了:“你一冷一热会损了‮体身‬的,不能再喝了。”

 苏瑜可怜巴巴看着他,那神情委屈极了:“可是我好热,好难受…丞郎,我这是怎么了?”

 魏丞将她搂进怀里,说道:“莱你送来的汤有问题,施景同在里面下了合药,结果被你误食了。那个兔崽子,说是为了捉弄莱,我看是爱而不得,心存歹念才是真的。你放心,他让你吃苦,我定不会放过他!”

 苏瑜靠在他怀里,如今没心情说算账的事,只把脸往他膛上蹭了蹭,不舒服的哼唧两声。

 魏丞将她抱紧了些,吻着她的脸帮她缓解难受。后来觉得仍是不行,便将略显粝的大掌伸在她衣襟下面,抚过她身上娇的肌肤。

 这招似乎很是管用,但见苏瑜拧着的眉心松弛几许,整个人软在他怀里,像只舒适的猫儿。

 苏瑜只喝了几口参汤,故而‮效药‬并不大,不过两刻钟便觉得似乎好些了。

 她的‮体身‬逐渐恢复,意识也跟着清醒了,瞧见身上被他剥了干净,她羞红了脸,推开他钻进被里:“我,我没事了。”她声音细弱蚊丝,耳羞红的好似抹了胭脂。

 怀里骤然一空,他坐在沿侧目看着她,目光里透着缱绻深情,低哑着唤她,呼吸略有些不稳:“…”

 苏瑜红着脸咬,并不应声。

 魏丞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,她的脑袋:“那躺下睡一会儿吧。”

 这会儿苏瑜是真的觉得有些困倦,闻此也没拒绝,乖乖闭了眼睛睡觉。

 魏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,极力压制着自己身上奔腾的血

 方才他极力帮她缓解,然那样一副‮体玉‬摆在眼前,又因为不适而摆出各种姿态来,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极大的惑。

 不知道多少次闪过恶的念头,他想当场要了她。

 好在她的‮效药‬时间短,否则这个念头必然会不受他控制,真的做出什么来。

 看她睡下,他默默从沿起身,去了里面的浴室,直接用冷水浇灌全身,勉强压制了体内那团不安分的望之火。

 再出来时,她已经安稳地睡着了,只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,让人思及方才的事止不住的心猿意马。

 他不好在这内殿多待,索又去了外殿静下心来批折子。

 而被青枫关在内殿的施景同,他如今的境况便十分不好了。

 喝下了剩余所有的参汤,此时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,周身的血脉翻涌,如惊涛骇,让他痛苦的即便咬紧牙关也忍不住从齿间溢出几声痛苦的低

 他死死盯着对面案几上摆着的漏壶,算着‮效药‬的时辰,不多时身上已被汗水打

 …

 莱追着过来时,刚巧便见青枫拖着施景同去往偏殿,她不知他对陛下说了什么,也不敢大声喧哗。偏殿门口又有侍卫守着,她便只能焦灼地在外面等待着,心里难以‮定安‬。

 她徘徊在偏殿周围,犹豫片刻之后,壮着胆子绕到后面的窗前,轻声拍了拍闭着的窗子:“表哥,你在里面吗?”

 施景同本就难受至极,听到莱柔婉的嗓音,心跳越发快了,他息着斥责:“谁让你过来的,快走!”

 听他声音不对,莱哪里放心的下,依旧站在那儿:“表哥,你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呀,他为什么把你关在这儿?”

 话语刚落,守卫的人已经发觉,赶了过来:“什么人?”

 施景同忙道:“你先走,记住别说话,我没事。”

 莱无奈,只好先躲避起来。

 一个时辰之后,魏丞才让人将里面的施景同放了出来,并且传了云南王夫妇和陵水长公主。

 苏瑜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外殿的说话声,似乎外面在谈论参汤的事,她睡意渐渐消散,拢了被子坐起来静听。

 似乎是魏丞在说施景同给莱的汤里放药的事,当然,他没提这汤送来御书房被苏瑜给喝了的事。苏瑜知道,他应该是在维护她的声誉。

 外殿,云南王夫妇和陵水长公主听闻施景同往莱做的参汤里放合药,个个面惊愕之

 其中,以陵水长公主最为激动,她怒目看向云南王妃:“你我是姊妹,我原不愿与你争执,然施景同今所为未免太过了些。他在我家莱的汤里下药,嘴上说是捉弄,可捉弄人有这么捉弄的吗?莱一个女孩子,若是喝了那汤,她的清白还在吗?如此大事,岂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顽劣,捉弄便能了事的?”

 云南王妃神色也略显尴尬,她自然是没想到,自己这混账儿子竟做出这等事情来。

 儿子喜欢莱云南王妃是知道的,这几年在云南没少听他嘴里提及。原本他们便是表兄妹,莱那孩子也单纯善良,如果亲上加亲云南王妃自然是欢喜的。

 只是,她没想到这逆子竟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。

 云南王更是面色铁青,恨不得立即将这孽障就地正法!

 他单膝跪地,对着龙椅上的魏丞道:“陛下,臣教子不严,致使他无法无天,愿听凭陛下处置,绝无怨言!”这一次儿子竟做出这等丑事来,他是无颜为他说什么,请求处置也是出自真心。

 儿子得罪了莱县主,如果不从重处置,如何平陵水长公主之怒?

 龙椅上的魏丞看着这边,冷冽的目光扫过施景同,厉声道:“施景同,上次与你妹妹当街纵马,冲撞平南侯府大喜,朕看在云南王和王妃之面,不予处置,本以为你能反思己过,不想又惹出今祸端。如今,朕若罚你,你可认罚?”

 施景同对着魏丞俯身叩拜:“臣知错,听凭陛下处置。”

 “那就杖责四十,贬去边关从军,从最低级做起,五年内不得离开边城半步!”

 此旨意一出,云南王和云南王妃皆有些愕然,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,自然是万分心疼的。

 云南王妃上前一步想为儿子求情,却被云南王制止住。

 施景同神色倒是淡然,又叩了三拜,平静道:“臣,领旨谢恩。”

 很快侍卫入了大殿,将施景同带出去执杖刑。

 莱县主一直在御书房外面徘徊,如今瞧见他出来,又有人摆了刑具,她顿觉不妙,急忙奔了过去:“表哥!”

 陵水长公主和云南王夫妇已经跟着出来了,陵水长公主看见女儿,想到她险些被人下药的事顿时心惊跳,关切地喊了一声:“莱!”

 谁知莱好似没听到一般,直接奔到了已经被按趴在长凳上的施景同跟前,两人似乎低声在说些什么。

 “表哥,陛下为什么要打你,你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?”她眼泪吧嗒吧嗒掉着,很惹人心疼。

 施景同笑着帮她擦了擦眼泪:“莱这算是心疼我吗?你如今…不怕我了?”

 莱哭着‮头摇‬,低声唤着:“表哥,表哥你把话说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小时候她处处被他欺负,以至于到如今也对他生了几分惧意。她从不愿招惹他分毫,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,可是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这般护她。

 他怎么能这样呢?这个样子,她会内疚死的。

 施景同却依然笑着:“我给你熬的参汤里下合药,如今被陛下发现了,自然是要罚我的。莱,我知道自己态度恶劣了,你别恨我。”

 莱听着他没来由的话,楞了一下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
 原来他是这么认罪的,怪不得陛下要罚他。

 可是这怎么成呢,药虽然是他给的,可是那是她自己倒进去的,是她鬼心窍险些酿成的祸事,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揽下呢。

 她哭着‮头摇‬:“不,不是这样的,不能这个样子说,我去找陛下说出实情,是我的错…”

 施景同拽住她,低声道:“傻丫头,谋害天子可是大罪,你以为你去认错陛下会放了我吗?你别忘了,那药是我给你的。你若真去说了,别说你我,就连你我的家人都得受牵连。如今这样,才是最好的结果,你知不知道?陛下方才没提你将这参汤端来御书房的事,我猜是端宁郡君已经喝了,他在保全郡君的声誉。既然如此,这个事以后都不许再提。那参汤里的药,是因为我觊觎你,所以放进去的,记住了吗?”

 “可是…”莱心里很难受,事情怎么就搞成了这样。

 这边侍卫们看着施景同和莱县主两人,不好行刑,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陵水长公主。

 陵水长公主静静看着扑在施景同身上哭成泪人的莱,眸中渐渐有些复杂,她走上前去:“莱,你哭什么,莫非这件事不是你表哥说的那样?”

 莱看向陵水长公主的方向,张了张嘴要说什么,却听施景同在她耳边低语道:“莱不许说话,否则,表哥的苦可就白吃了。”

 莱愣在那儿,没有说话。

 施景同抬头看向陵水长公主,态度恭敬:“姨母,原就是我的错,我就是见不得莱对陛下有意,始终不肯多看我几眼,一时动了歪心思,这才险些伤了莱,是我的不是。”

 莱听了鼻子酸涩,忍不住又想哭,却见施景同看过来,那神情似乎在说:别哭了,你再哭大家会起疑的。

 莱自然晓得轻重,哽咽着止住哭声。

 陵水长公主听了越发气氛,看也不看施景同一眼,只看了女儿一眼,伸手将人扯去一旁,低了声音小声问:“你说实话,真是施景同方才说的那般?”

 莱低下头去: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

 陵水长公主看她一眼,什么也没再说。

 执行的侍卫将结实的板子落下去,伴随一声撞击,施景同疼得闷哼一声。莱含内疚地抬眸看他,却见他疼得一张脸憋得通红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,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帮他擦拭。

 这一刻,她好想过去问问他疼不疼,可是她不能去,只能把那份深深的歉意和感动埋在心里。

 这个表哥,为什么跟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。

 御书房内殿,苏瑜已经穿好了衣服从上下来,见魏丞进来,她了上去:“你把施景同发派边关充军,会不会太过了?”

 魏丞拉住她的手,神色微冷:“他险些伤了你,我岂能饶他?何况,施景同此人做事的确放肆,皇宫是怎样的地方,他敢带那种东西入宫。如此放不羁的一个人,是该整治整治。”

 苏瑜倒也没说什么,只笑道:“丞郎怎么决定都好。”

 魏丞亲了亲她的额头:“还困吗?”

 苏瑜‮头摇‬:“我在御书房待得太久,该回去了,明要回侯府来着。”

 魏丞自然不舍,俯首吻上她娇软的,轻她粉舌上甜美的汁,恨不能将人碎了进肚里,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分毫。

 ——

 云南王府,云南王妃仍是觉得陛下对儿子的处罚太重了,发配边关啊。如今国家不稳,说打仗就打仗,景儿从小都没受过什么苦,他如何能受得住呢?

 云南王看着子惆怅的样子,安慰道:“这逆子的确处事莽撞,是该让他吃些苦头。好男儿志在四方,他却无大志,每天无所事事,如今让他出去历练一番,我看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
 “可是,边关那么远,又是从最低等的士卒做起,他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?即便你是云南王,可那里天高皇帝远,哪个敬畏皇权?景儿又是发派过去的,谁会将他看在眼里。他到了那儿,肯定是要吃苦头的。五年呐,说不定不到五年,景儿都被那些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了。”云南王妃越想越觉得心惊,突然从坐榻上站了起来,“不行,我要去宫里找母后,有母后求情,陛下说不定会网开一面的。”

 云南王扯过子,语气里颇有些无奈:“慈母多败儿,你不能再护着他了。他已长大成人,自己做的错事就该自己承担。他贵为云南王世子,如果连在边关待上五年的命都没有,将来如何坐镇云南,统帅千军?”

 云南王妃面色白了几分,重新跌坐在榻上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 突然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,转首对着云南王道:“夫君,你不觉得…这里面有古怪吗?”

 云南王拧眉看向子,便见她又道:“今景儿被打之时,莱扑过来跟他说了许久的话,还一直哭。我瞧着,不像是咱们儿子欺负了莱啊?何况,他那么喜欢莱,旁人不知道你岂会不知,他能对莱做出那种下之事吗?”

 云南王并没说话。

 其实他早发觉了异样,让人去查了,莱熬的参汤原本是端去御书房了。

 景儿的确闯过不少祸事,但也不是毫无分寸,给莱下药这等事,他自认儿子还是做不出来的。何况,如果是给莱下的药,必然时刻盯着莱和那汤的动静,又怎么会容许那碗羹汤进了御书房,被陛下察觉?

 这里面,自然是有古怪的。

 可具体隐瞒了什么,只怕唯有儿子和莱知道。

 ——

 莱就被陵水长公主带回了家,晚膳时给驸马、沈敬随和沈敬行兄弟两个讲了宫里的事,如今说及仍是气得咬牙切齿。

 “那个施景同,真是太恣意妄为了,我好好的一个姑娘险些被他给毁了,简直不可原谅!我早知道那臭小子对我们莱没安好心,之前想着他是阿妹的儿子,我还动过亲上加亲把莱许给他的念头。没料到,他居然敢做下药这种事。”陵水长公主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,如果莱喝了那汤,被施景同给…

 她面色铁青,一张脸很是难看。

 驸马都尉听了长公主的话,想到女儿险些被人下药受辱,自然也是惊怒的:“云南王和云南王妃都是好的,没想到竟教出这么个儿子来,令人扼腕。只是你心疼女儿的心我理解,不过这到底跟云南王妃无关,莫因着这事伤了姐妹情分才好,何况施景同不是也被打了板子,要发派边城了吗。”

 陵水长公主自然不想伤了姐妹情分,可施景同这次着实过分了。她千宠万宠着长大的女儿,心里是何等娇贵,他却胆敢对她的心肝儿做出那等事来。幸好是没喝下,若是莱被他辱了,她拼着与阿妹的姐妹情非不要,也定要那施景同好看!

 沈敬随和沈敬行兄妹平最疼妹妹,此时听说妹妹险些被人下了情药,哪个又能平静,提及施景同也不免带了些不悦。

 以前莱很讨厌施景同,听到家里人偶尔夸他长得好,又嘴甜有礼,她听了总觉得不舒服。心里总是想,施景同的彬彬有礼都是在你们面前装出来的罢了,他背地里才不是那样的人呢。那就是个泼皮无赖,世间最无之徒。

 如今家里人倒是跟她以前的态度一样,开始不喜欢他了,莱反而更加觉得难受。

 她竟是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认识他这么个人一样。

 桌上他们仍在说着施景同的不是,莱能听的心里憋闷,默默放下筷子,所有人停下来看她。

 她站起身,面容平静:“我吃了,先回房了。”

 长公主愕然抬头:“这才刚吃两口怎么会呢?”

 莱什么也没说,自己起身走了。

 长公主叹息道:“这孩子也不知怎的了,方才在宫里陛下要杖责施景同,她还顾及着兄妹之情,跑到他身边哭来着。我问她为何,她却什么也不说,真叫人急死。”

 沈敬随闻此拧眉,望着莱背影消失的方向,心中纳罕。

 莱和施景同何时关系那么好了,居然值得她跑到施景同身边哭?

 …

 施景同是在半个月后出发去往边关的。

 这半个月里,云南王和云南王妃都试图询问这件事情的真相,不过施景同一口咬定,就是他给莱的汤里下药,再无其他。

 夫二人自然不信,可他不说,两人也没法子。

 荥倒是也跑去问过,自然也是无果。

 直到动身这,云南王妃站在王府门口眼眶红红的,看着跪在自己跟前辞行的儿子,她心如刀割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不说实话吗?你再不说,这一去边关,就再也没机会了。”

 施景同对着云南王妃叩首:“母妃息怒,不是孩儿不说,是当真无话可说。你也知道,表妹一直对我无意,我也是一时了心智,想着只要得到她,兴许她便愿意嫁我为了。所以就…孩儿糊涂,自然该受惩处,如今去边关历练,于孩儿来说未必是件坏事。请母亲放心,孩儿必然会好生照顾自己的。”

 云南王妃双目含泪,纵然仍不信儿子那翻话,到底不知说什么好,只能拉着他的手一番嘱托。

 云南王看着难舍难分的‮子母‬两个,淡声道:“该上路了,走吧。”

 施景同起身走过来,对着云南王叩拜。

 云南王面色阴沉难测,只淡淡道:“希望你这次能够真的长大,不要总让你母妃为你心。”

 “孩儿明白。”他态度恭谨。

 云南王看着自己的儿子,眼里蒙了一层离之,长叹一声:“去吧,好生照顾自己,去那里多加历练,争取做出些成绩出来,莫给为父丢人,辱没了你云南王世子的名号。”

 施景同拱手应罢,站起身来。

 因为陛下特许他不必带枷锁,故而由几位侍卫押送着策马而行。

 施景同刚翻身上马,便见荥不知从何处策马而来,面不舍:“哥,我送你出城。”

 施景同看看妹妹,点头应允。

 兄妹两个出了城,荥仍不肯与他分开,又送出去三里地。

 到了长亭边上,施景同看向她:“不早了,回去吧。”

 荥抿了抿,抬眸问他:“哥,你和莱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 施景同没有回答,只回头眺望京城的方向,看着前面那条路,目光深邃而复杂。

 “你在等她送你吗?如果你真的给她下药了,她才不会来送你,你又何须等她?”

 施景同看她一眼:“你想多了,我只是顾虑爹娘而已。好了,时候不早了,你回去吧,我也该上路了。”

 荥红着眼眶扑上去抱住他:“哥,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。”

 施景同温柔笑着抚了抚妹妹的脑袋:“荥好生照顾爹娘,以后不可以再闯祸了,知不知道?”

 荥乖乖点头。

 施景同拉开她,轻声道:“好了,上马回去吧,哥看着你走。”

 荥‮头摇‬:“不,我等看不见哥哥了我再回去。”

 “不用。”施景同推着妹妹上马,“哪儿那么矫情,哥哥不用你一直送,不过五年便回来了,何须这般难舍难分?快回去吧,听话。”

 荥很不乐意,可还是听话的策马走了。

 见人走远,施景同又驻足眺望片刻京城的方向,那平坦的道路上一眼望去,竟是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。

 他眸暗淡几分,在侍卫的催促下翻身上马。

 只是心里仍旧存了几分希望,这一路上,他仍是忍不住多次回头去看。

 终于,在他第九次回头时,看到了一个女子往这边奔跑的身影。

 他眼前一亮,策马狂奔着上去,却在看清楚又又渐渐停下来,看着一张陌生面孔的姑娘从自己身边跑过。

 施景同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,随即又忍不住苦笑,他真是糊涂了,如果这时候莱来送他,难免会惹人起疑的。如今她不来才最好,他又有什么值得失望的呢。

 这般想着,他索绝了念头,再不往后多看一眼,策马望着前面而去。

 及至十里长亭,远远地却看见亭子边上停着马车,而亭下此时正有妙龄少女冲他这边招手。

 随着策马走近,施景同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容,眸渐渐变得发亮。

 是莱

 她终究还是过来送他了!

 他喜不自胜,翻身下马,向着亭子的方向奔了过去。 m.GUwE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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