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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  在感受到绝对领域外的黑色大殿里,异常涌入许多活死人后,胤睚不再理会还在地上不断哀嚎的男子,转身离开。

 他站在大殿顶部一个摇摇晃晃的铁笼子上,看着下方被活死人一路追打的颜鸢,虽然她跑的看上去十分狼狈,但他却能一眼看出她应付这些活死人的游刃有余。

 她明明可以离开的啊…

 他复又看了一眼大殿旁大开的窗子,窗户被晚风吹拂的不住摇晃…

 他决定呆在铁笼子上静观其变。

 只要她离开…

 那么他就可以改名换姓再次潜入无月门,想办法投到欧灼华坐下,这样更加方便他死龙傲天。

 但不知为何,明明理智告诉他这样的选择是最正确的,可只要一想到她会抛下他独自逃离,就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来。

 这是一种让他忍不住想要打断她的手脚,将她囚起来的奇怪情绪。

 她似乎是在找他,搜寻了整个大殿一圈后,她显然没有想到注意头顶,急匆匆的与那两个有些碍眼的人汇合,三人背对背警惕的盯着那些活死人。

 然后他听见,萧华让她先和他离开这里再说。

 她似乎犹豫了…

 呵呵…

 确实,本该如此。

 像他这种肮脏腐烂到连他自己都无比厌恶自己的人,怎么值得如此高傲又尊贵的她以身涉险呢…

 走吧,走吧。

 只要她选择离开了这里,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,毫无顾忌的杀了龙傲天,然后毁灭这个令他厌倦的世界。

 他坐在铁笼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脏污的天花板,突然觉得这次本让他‮奋兴‬到有些热血沸腾的重生,似乎也变得有些无聊起来。

 为什么呢,这样的人生他要再来一次,就为杀了龙傲天呢?杀了他之后呢?

 他冷眼看着底下几乎抱做一团的三人,突然生出一种扭曲的念头来。

 为什么都想活着呢?明明死了比活着更好啊…

 杀了龙傲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,索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吧…

 好歹有人陪他一起去死不是吗?

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面上外着些紧张的颜鸢身上。

 这真是一个比杀了龙傲天更有趣的想法呢…

 胤睚手中缓缓凝起一团带着细微紫的白光。

 就在那白光越来越大是当口,他突然听见她说。

 留下来找他。

 她要留下来找他。

 他突然间就有些犹豫了起来,真的要放弃这次重生吗?

 也许是他一时脑热,方才那种炽热到即将灼伤灵魂的想法,竟有些摇摇坠起来…

 果然他还是太冲动了。

 杀了空傲天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,重要到他不能立即选择死去。

 胤睚如此想着,缓缓收了手中的光球。

 神态却一点也不自知的密切注视着下方,嘴角悄然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。

 啧…

 这个萧华真是越来越碍眼了,居然妄想干预她的决定?居然还敢用这么强势的语气和她说话…

 早知道在抢到大长老小分队的传送阵后,在传送过程中直接把他杀了,如今哪里会如此多事。

 至于这个颜祈…

 居然想凑到颜鸢身边?

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,她与他在本质上有着某部分的重叠——那就是极度的自私自利。

 这种人居然愿意贡献出母亲唯一的遗物换盘

 胤睚忍不住住冷嗤了一下。

 看着萧华被颜鸢走,临走前被气的脸通红的模样,他就莫名觉得十分解气。

 他目送颜鸢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活死人堆中,七百年如死水般的心底像是被投入一颗细小的石子,泛起丝丝波纹来。

 这种陌生而突然的改变,却并没有像其他的改变一样让他变得无端暴躁。

 反倒是一种…

 很舒服的感觉,甚至让他有几分沉醉其中。

 你会抛下我吗?

 他突然有点想就这样冲上前去问她。又随即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。

 没有人能抛下他!无论是谁!

 他决不允许自己拥有如此懦弱的一面。

 胤睚依旧悠闲的坐在铁笼子上,在一些活死人快触碰带她的时候动动手指将其打开。

 那被他强行退的活死人也不敢朝他这边打来,只是在受到阻拦后畏惧的抬头看他一眼。

 活死人确实是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存在,却还保存着生前的动物本能。

 畏惧比自己血脉更加高贵的种群,是所有动物的本能。

 胤睚看着她在活死人堆中奋力扑腾,因为没了外人不必在端着“颜鸢”架子的颜鸢。

 一张小脸因憋气的有些红,双颊鼓起有些可爱的婴儿肥,却比原来的颜鸢显得更加生动有趣。

 胤睚不动声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和中指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 就在颜鸢再次在活死人堆中翻遍大半个宫殿后,胤睚终于看准时机飞身而下。

 再不出现,他的小师父怕是就要急哭了。

 颜鸢在活死人堆中扑腾了许久,险些被熏的眼泪掉下来。

 就在她险些放弃寻找决定选择出去透透气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。

 颜鸢顿时虎躯一震,朝着胤睚的方向就冲了过去。

 他的徒弟居然被三个活死人围攻了!

 看着那漫天舞几乎将他整个人遮在里面的触手,颜鸢心道怪不得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,竟是险些擦身而过。

 若非她这个角度看去没有被活死人围住,她大约还要再找几圈才能看见他。

 到时候…

 她的小徒弟可能就只剩下一具冰凉的壳子了吧。

 颜鸢懊恼自己的大意,将碎雪往一条即将趁他不备,触碰到他后的某条背触手那个方向狠狠飞而去。

 “嗡!”

 碎雪嵌入胤睚身侧的墙壁内,发出气势雄浑的翁鸣声。

 “坚持住!”

 颜鸢被四五个活死人住,前进一步都显得十分困难。只得大喊一声,示意他她已经到了,然后远远丢了几个治愈法术到他身上。

 另一侧,胤睚在她到来后刻意转过身“对付”身后的那只活死人,在感受到一阵阵柔和的温暖后,嘴角勾起一的微笑愈发扩大了几分。

 再细看那三个“围攻”他的活死人,‮腿双‬藏在白色的触手下不停的打摆,就连触手也只是在他身侧一通舞,哪里敢触碰到他分毫。

 三只活死人血红的眼睛里弥漫着的惧意,而这还只是残留在这些本该死去的‮体身‬中的生物本能。

 如果他们还拥有生前的意识,一定会惊讶的发现。

 这会儿‮体身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了?

 颜鸢一路过五关斩六将,终于一把拉住还在拼死抵抗(?)险象环生(?)的胤睚,带着他如蛟龙入水般在无数活死人的腋下间钻来钻去。

 因整个大殿中只有她们所在的这个方向有活人的气息,这些活死人就像是狗看见了骨头,全部一窝蜂的朝这边挤来。

 颜鸢终于在逆向行驶了许久后离尸海。

 在踏出黑色宫殿的一刹那,她终于深了一口气,恍若‮生新‬。

 不行了,一定得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睡个觉犒劳一下自己。

 这会儿她浑身上下大约已经被那些活死人蹭的臭不可闻,就连自己也有些嫌弃起自己来。

 “你无事吧?”

 都这个时候了,颜鸢还不忘端起原主的架子,高冷的看向胤睚,淡淡的询问道。

 “徒儿无事,连累师父担心了。”

 “无事就好,对了…那个半面腐烂的男子呢?”

 颜鸢心中还是有些疑惑,那男子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啊?

 若说是被如今的胤睚死的,这简直比萧华出家当和尚还不靠谱!

 “他本来想要噬我,后来不知为何又疯疯癫癫的跑了。”

 胤睚如此解释道。

 “跑了?”颜鸢将信将疑的看着他,那男子如此信誓旦旦的要噬了他,居然会舍得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?

 “是…后来大殿后面出现了一个女人,我没看清她的长相,那女人在那站了一会儿,被那个男人发现后转身就跑,那男人就疯疯癫癫的又追了上去。”

 胤睚说的好似自己亲眼所见。

 颜鸢顿时在内心脑脑补出十五万字的言情小说,什么你追我逃,相爱相杀…

 竟就这样被胤睚轻易的忽悠了过去。

 “如此,那便走吧,找个镇子先住下再说。”

 颜鸢淡淡颔首,说罢不再理会胤睚,自顾自朝前走去,哪还有半分之前着急上火的模样。

 多亏了萧华之前生怕除了什么意外,将换来的钱分摊成四份,每人一份。

 这下看来,如今看来倒真是有先见之明了。

 胤睚在她转身离开后抬起头,觉得自己突然有种想要打破她的伪装,让她出本来面目的冲动。

 至于她是谁…

 这重要吗?只要她是她就足够了。

 师徒二人乘着祥云一路来到一个城池,在城池旁不远处下了祥云,步行进入城内。

 修真者大都不再步入凡尘,除了无月山之类的聚居区和某些特定的地点外,很少有人在外活动。

 而一般的修真宗门外都有只有修真者才能打开的阵法,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些聚居着无数修真者的山。

 久而久之,修真者就成了凡间难以见到的尊贵客人。

 为了不引起太大轰动,二人再次将自己的‮实真‬容貌化的无比普通,装作一对兄妹入了城。

 城内热闹的有些奇怪,最宽敞的那条街道被清扫的一尘不染,地上还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,两旁民居屋檐上挂着一条条彩带。

 而在街道两旁,站着许许多多的百姓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,个个翘首以盼。

 颜鸢站在路旁,心道这是在搞什么呢?接主席都没这阵势。

 难道这古代还有明星走红地毯?

 突然一阵马啸声传来,颜鸢抬眼一看,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男子骑在马上,在红地毯旁一路疾奔,在驱赶站在地毯旁的百姓。

 “让开让开!金铃天女来了!让路让路!”

 他一路呼啸着很快又离开了。

 颜鸢站在百姓中间,看着那士兵来的方向,有些疑惑。

 天女?莫非是个入凡的修真者?

 大约过了两三刻钟,红地毯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。

 那是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,由两匹通身雪白,长着翅膀的独角兽拉车。

 大红色的马车上轻纱起伏,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端坐着一个蒙面女子。

 独角兽的脖子上分别挂着一个黄金铃铛,走起路来叮铃作响,果真好似天女的座驾降落凡间。

 那马车在路过颜鸢面前的时候,她从被风掀起的隙中,似乎隐约能看见那女子边浅浅的笑意。

 虽然只有一瞬间,却足够她看见马车里的一切。

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只有十四岁的女孩,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异域服饰,一双赤/的脚丫子上分别挂着一串五颜六的石头。

 一条蛇盘踞在她的肩上,嘶嘶的吐着鲜红的信子。

 只一眼,颜鸢便能断定。

 这包无比的姑娘可不就是原著中的第三女主凤樱?

 只是这凤樱怎么不呆在无月门里好好守着她的情郎,跑这儿来做什么?

 也许是因为她代替了颜鸢产生的蝴蝶效应,有许多剧情似乎与原著中的描写出现了很大偏差。

 而这凤樱是无月门内等级最高的炼丹师——凤潜,唯一的女儿,自小便被娇生惯养。

 凤潜作为一个短寿的炼丹师,为了能活更长时间,一直在凤樱身上使用借寿之法。

 这导致凤樱只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的模样,且必须与凤潜共享寿命。

 凤潜对独女心存愧疚,于是从小这个女孩就被娇生惯养,凤潜几乎事事依她,将她养成了个十分古怪的性格,做事也十分霸道蛮横。

 因她年纪十分显小,又是这么个性格,曾经有一段时间十分招龙傲天喜爱。

 可在后来,他的后宫充实了越来越多的美人,被了眼的龙傲天渐渐的就冷落了凤樱,后来原著关于她的描写更是寥寥无几。

 颜鸢轻叹一声,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不公平的。

 凤樱这个角色她不厌恶,却也说不上喜欢。

 收下胤睚为徒后,她就已经自动站队到反派一方了,主角什么的,还是少招惹为好。

 她跟着渐渐散去的人,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,却完全没有想过胤睚对凤樱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有什么想法。

 客栈人来人往的一楼饭馆里,颜鸢正在斯文的吃着一盘香到极点的水晶猪蹄。

 自从到了这具‮体身‬里,可苦了她这个资深吃货。

 无月门为了门下弟子修道之路更为顺畅,给还不能辟谷的弟子们准备的吃食皆是素食,美其名曰戒口腹之

 更何况她一个早就辟谷一百多年的长老,就连吃给弟子们准备的素食的理由都没有,更别提零食了。

 这半年来可苦了她的味蕾了。

 其实此刻她很想上双手就开始大吃特吃,可…

 颜鸢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对面正襟危坐,目不斜视的胤睚,缓缓叹了口气。

 他既然啥都不吃,跟下来到底是为何?

 古代没什么‮乐娱‬措施,本可以将水晶猪蹄端到房里吃的颜鸢,最终还是决定在一楼大厅解解馋。

 颜鸢点了一桌子菜,边吃边听周围的游客谈论城内一天当天发生的大事。

 就当给自己解解闷了。

 路人甲:“听说这位天女会住在城主府。”

 路人乙:“那还需要听说?哪次来了天女天子不是住在城主府的?城主可一心想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也当上天子,上赶着讨好人家呢。”

 路人丙:“城主府在哪啊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?”

 路人甲: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城主府在岐黄山那边,过去的路被城主派人藏住了不说,黄岐山城主府那一块的地方都有士兵巡逻…”

 路人乙:“什么?还有这种事情?城主为什么建个府邸都要如此偷偷摸摸?”

 路人甲:“这你又不知道了,城主府的夫人…那可是个国天香的大美人啊!不知被多少人觊觎着呢,更何况那城主的金银财宝全藏在他的府邸里…”

 颜鸢百无聊赖的听着那人balabala说了许久,将城主拥有的东西吹的天花坠。

 坐在对面的胤睚却在听见黄岐山三个字的时候眸光微动。

 入夜,整个城池都陷入了沉睡,颜鸢这些日子来一个安稳觉也没睡过,趁着这次机会躺在上闷头就睡。

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她的房间,站立在边静静凝视着她。

 也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,颜鸢咂咂嘴,似乎无比回味那味道,哪里还记得维持白里的高冷形象。

 黑影在原地沉默的站立许久,终于灵巧的跃出窗外,将窗子关紧后飞身而去。

 月黑风高夜,凤樱站在一颗大树下,看着眼前两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咯咯直笑。

 “爹爹说了,想攀附我的人都是想骗我的坏人,坏人都要狠狠地打!”

 清脆单纯的声音与那两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,在寂静的夜里叫人停了只觉骨悚然。

 “啊啊啊…啊啊!你这个‮态变‬!”

 眼前的两个人正是城主的两个宝贝儿子,此刻二人的手脚分别被四个光圈锢在地上,肚皮上卡着一个大笼子,笼子里放着几只与老鼠十分相似的生物。

 这种生物也同老鼠一般习,擅长打,且胆小又极其畏火。

 凤樱在两人身侧燃烧了一圈火焰,这些“老鼠”疯狂的在两人身上打,拼命的往他们的‮体身‬里钻。

 “啊啊啊…救命!救命!”

 两人嘶哑的哀嚎着,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。

 那些“老鼠”很快就在脆弱的人体上打出几个血糊糊的大,不要命的钻进去几只。

 两人疼的在地上不断搐,有许多被“老鼠”挖成碎块的内脏了一地。

 “呵呵呵…这个方法真有趣,下次要是还遇见坏人,就再抓几个来试试…”

 凤樱见两个人渐渐死透,高兴的拍着手,撤下了施在他们手脚上的灵力。

 两死人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,目送那个在月中缓缓离去的女孩。

 “叮铃~叮铃~”

 清脆的铃铛声一下又一下在月夜中响起,显得分外诡秘,送着两个惨死的魂魄一路走向地狱。

 她缓缓走入树林,在某棵普普通通的树下停住,笑得无比灿烂。

 “呀!又有坏人跟着我了!”

 她纯真的笑容里透出几分‮忍残‬来。

 “你都被我发现了,为什么还躲着不出来?恩?”

 树上,一抹穿着黑色衣袍的身影一跃而下,稳稳的落到女孩面前。

 “啧啧…凤潜的女儿居然会如此‮忍残‬。”

 他啧啧的感叹着,淡淡的感叹道。

 那轻柔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出几分妖异来。

 “又是你?哼,我爱怎样就怎样,爹爹说了,谁都不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,怎么?你莫非想来责备我?就因为我杀了那两个笨蛋?”

 才杀了两个虽然有些贪心,却罪不至死的人,凤樱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责备时却显得十分漫不经心。

 她随手逗着肩上的蛇,丝毫愧疚感也无。

 胤睚一双栗的眸子在月光下又缓缓变成了兽瞳,泛起浅浅的紫来。

 他毫不担忧这非正常的双眼被凤樱见到后,会被传扬出去。

 “我说过的事…你考虑的如何了?”

 他一步步朝她走去,语气间的威胁之意越来越明显。

 凤樱终于开始正视胤睚,在他步步近的同时,脸色也越来越苍白。

 她摇摇晃晃的踉跄着后退几步,再抬头看向胤睚时,神色已经变得无比惊诧惶恐。

 “你…你…居然是…喀…放…”

 她似乎想证实些什么,还在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胤睚。

 可话说到一半,像是被什么突然卡住可喉咙。

 她伸出双手抚上自己的脖颈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渐渐充了血丝。

 对面的胤睚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笑,只听得他柔声道。

 “嘘…别说…什么都别说,你若透出去一星半点,我可是会很生气的…那么到时候凤潜可就…”

 凤樱肩上的蛇看着凤樱如此痛苦,焦急万分的不停‮动扭‬着身躯。

 突然,它转身朝着胤睚发出嘶嘶的警告声,出两颗墨绿色的毒牙。

 “威胁我?呵…你的主人如今都这副光景了,就凭你?”

 胤睚嗤笑一声,抬手凌空卡住凤樱的脖子,将其一把拎起。

 凤樱一张小脸渐渐泛成猪肝,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。

 胤睚大手一挥,她就被狠狠的砸到一旁的树上,眼睛一白险些昏过去。

 “咳咳咳…你…你!”

 凤樱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,靠坐在大树旁,声音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清脆,沙哑的如同破锣一般。

 “呵…我说,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
 “咳…我答应你…答应。”

 凤樱挣扎着爬起来,双膝跪在胤睚面前,整个人趴在地上,恭恭敬敬道。

 “参见吾主。”

 “我跟你说的…可记住了?”

 “谨遵吾主之命。”

 凤樱埋首黑暗中,眸中涌动起漫天的愤恨与怨毒来。

 还是第一次有人,胆敢如此迫折辱她!

 “呵。”

 胤睚冷笑一声,悠闲的踏着月走了。

 “会反咬主人的狗可不好,不好。”

 他突然又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,随后又整个人消失在月光下。

 还趴在原地的凤樱浑身一僵,在他走后沉默着,缓缓从地上站起来。

 一双粉拳在月光下徒然捏紧。

 谁都不能妄想奴役她!谁都不能!

 第二一大早,颜鸢睡了个心满意足,才一睁眼,伸手开客栈榻上的纱帐,纱帐后突然出一张放大的俊脸来,愣是将她吓了一大跳。

 “你…你这是在做甚?”

 颜鸢下意识的拉起被子将自己捂住,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自己这是在古代,睡觉都穿着一套雪白的里衣呢,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出来。

 她尴尬的清了清喉咙,端着原主高冷的架子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大大方方的放下被子,将一双玉足踩到了放置在榻边的小阶梯上。

 胤睚在心底暗笑了一下,突然觉得她强行给自己戴着面具,偶尔却在不经意间出本,偏偏还要逞强的模样…

 这些在过去的他看来,显得十分傻气的行为,如今也渐渐变得可爱起来。

 她自己大约还没意识到,她的伪装早就漏百出了吧,能躲过无月门如此多长老的眼睛,只能说她运气实在太好了。

 “徒儿来伺候师父辰起。”

 胤睚恭恭敬敬的跟在她身后,随她一起走到梳妆台前。

 “不必了,你且出去吧。”

 颜鸢有些不习惯,又有些尴尬的挥挥手。

 虽然无月门中确实有“首徒有伺候师父义务”的要求,但她却从未指望她这个小徒弟会乖乖执行。

 或者说,她更怕他在此事之后记仇…

 要知道,她们现在还没相处多久,感情基础这种东西,大约是没有的。

 更何况就算是有感情基础的人,时时刻刻使唤人家给你做牛做马,再好的基础也要完!

 若是有个人让她替他做牛做马…

 颜鸢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,简直不能忍!必须得好好使唤回来!

 将心比心,己所不勿施于人啊!

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她连来许多无意的举动,甚至是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对待的言行,都对从未得到过光的胤睚产生了十分‮大巨‬的影响。

 一个已经习惯在黑暗中独自mo索,甚至因黑暗而将自己一点点腐烂的人,突然在一片漆黑中看见了一束光。

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。

 最可怕的是,当有一天他拥有了这束光。

 那么…

 这种如同飞蛾扑火般,哪怕是抛弃生命也无法放弃的执念,令他们只能生生世世纠在一起,或者如果她不愿意的话…

 胤睚见她推拒的模样,眸光变得有些阴郁起来。

 他迫切的想要掌控她的生活,掌控她的一切,将所有不定因素全部驱逐。

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,那么,像他这么自私的人,怎么会允许只他一人存着这样的心思呢?

 她起码也得回报他一下吧…

 胤睚伸出舌尖两排整齐的牙齿。

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几分血香甜的味道。

 “不,这是师门中的规矩,不能因师父疼爱徒儿便坏了这规矩,师父是先洗脸还是先梳头更衣?”

 “…”那她还能说些什么?只盼后他炸天的时候不要记这份仇才好。

 胤睚替她拧好巾,摊在手上,似乎还想提她擦脸。

 巾却被前世今生从未被人如此伺候的颜鸢一把抢过,自己略显暴的擦了两下,再迅速递还给胤睚。

 那迅速的动作要多怪异有多怪异,胤睚却像没看见般,淡定的把面巾拿了回去。

 心道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孝顺啊?怎么?她失踪一次还变得金贵起来了?

 还是他在她这次的被抓事件中受到太大惊吓,突然‮夜一‬之间长大了?觉得要好好孝顺师父了?

 颜鸢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,点头慈爱的看了胤睚一眼,然后自然的坐下让胤睚替她梳头。

 小辈孝顺孝顺晚辈,天经地义!

 胤睚被她那奇怪(?)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烦躁,这似乎不是他所期待的。

 却还是走到她身后替她挽起了一头墨黑的长发。

 “为何徒儿从未见师父绾过发?”

 胤睚边梳边开口询问,她与前世的颜鸢真的大不相同。

 哪怕是同一具‮体身‬,哪怕她一直在极力模仿“颜鸢”,可他总是能从一些细节中清楚的感受到,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。

 颜鸢闻言神态飘忽,被问的有点尴尬呢…

 虽然原著中设定修真之人体质与普通人别无二致,但到底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。

 就比如原主这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,那手感不要太好。

 她甚至能感受到胤睚次次一梳到底,从不打结的柔顺质感。

 只是,她能说…

 她挽不来古代这繁琐的发型吗?

 在前世的时候她就只会扎马尾,顶天了也是一个丸子头的造型。

 原主这一头秀发到了她手里,简直白瞎了…

 “咳咳…修行之人,岂可如此在意外表?一切皆空,为有修道才能让你千秋万载的存活,切记不可在其他方面浪费太多时间。”

 颜鸢清了清喉咙,还顺便借机道貌岸然的训了胤睚一通。

 自上次在甬道了被他咬了一口后,她就一直怀恨在心。

 本长老对你这么好,你就回报给本长老这个?一个出了血的牙印子?

 Wtf!

 一切都是因为原著中那个关于体质的破设定!

 她是治愈系,本身治愈能力就比较强,到昨晚她有时间检查肩膀上的伤口的时候,那伤口已经错过最佳法术治疗期,自己好的七七八八了。

 只是…

 留下了一个任凭她用尽一切治愈系法术也无法除去的疤痕。

 一个女孩子肩膀上留了两排野男人的牙印?

 这叫已经准备好再也回不去,安安心心留在这个世界照看照看反派,个帅哥回家度自的她还怎么嫁人!

 颜鸢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。

 那个毁容男被那个女人住,活死人一时间没了领袖,想来接下来回到无月门的日子会安稳些。

 她不找些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徒,何以为师!

 “是。”

 胤睚乖巧的应了一声,十手指却灵巧的盘起她的头发。

 看着他一副乖宝宝的模样,颜鸢突然觉得有点虚。

 他这可是在为她服务啊!她却还在借此训他…

 可这种心虚也只是片刻的想法。

 他都咬了她一口了!到现在都还没道歉!还不准她报复一下?

 到最后,胤睚甚至顺手替颜鸢化了个淡妆。

 站到全身镜前时,颜鸢还在为他的手艺啧啧称其。

 “你是如何学会这些的?”

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
 他一个男子,梳妆的手艺居然如此高超,这让用簪子随便绾个发型都学不会的她情何以堪…

 “…徒儿在入无月门前,灵资质不佳,又无倚仗,生活…潦倒,为了更好的活下去,于是把能学的都尽量学了,包括这梳妆之法。”

 他淡淡的开口,将过去阴暗的生活三言两语轻轻带过。

 他不想她知道他那卑的过去。

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,一定会嫌弃他,看不起他,然后丢掉他的吧…

 胤睚弯拾捡着被颜鸢昨晚随手放在一旁,被活死人血染脏的外袍,不着痕迹的掩盖住自己徒然溢出几丝无法控制的紫的双眸。

 如果有那么一天…

 他正如此想着,心中有不可控制的暴在升腾,却突然被她叫住。

 “哎…你…捡为师的衣服做甚?”

 颜鸢尴尬的看着他将她昨夜里下的里衣肚兜也一起抱进怀里,尽量制止住自己下意识往前冲的脚步。

 若不是为了维持原主高冷形象,她早就冲上去一把抢回来了!

 “这些污秽用法术无法彻底清洗干净,可洗衣服这种俗事怎能让师父亲自动手?还是让徒儿替师父洗吧。师父放心,洗干净了徒儿第一时间便会将这些衣物尽数归还。”

 他迅速的退出房间,将门轻轻带上。

 徒留颜鸢站在房,孤单的内伸着一只尔康手,内牛面的看着紧闭的房门。

 徒弟啊…

 你这也太尽心了吧!为师承受不来啊!

 哪怕是在前世,十一岁之后她的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清洗的,如今突然被一个大男人抱去洗,内心的复杂感受可想而知。

 胤睚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清洗衣物,而是在出门后拐了个弯儿,抱着衣服转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。

 胤睚反锁上门,将颜鸢的衣物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摊到自己的上。

 最后,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冰蓝色,绣着凤于九天图案的肚兜上。

 这是…

 她的肚兜。

 胤睚有些‮奋兴‬起来,双手捧起肚兜,将脸埋在上面深了一口气,面上浮现出些许痴来。

 的,都是她的味道。

 好想…把这些衣服私藏起来。

 可是,只要一想起他把衣服拿走时僵硬的表情,他就有一点点的忍俊不和…心不悦。

 总有一天,她会慢慢适应他,放手让他为她做一切事情!

 等到她完全依赖他的时候,哪怕有一天她发现了他的不堪,也已经被他照顾的完全无法离开他…

 再说自从衣服被胤睚抱走后,颜鸢有些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。

 她衣服的袖袋里总不会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拿出来吧?

 比如说…

 她之前偷买的话本?

 然后火急火燎的去检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。

 还好还好…

 话本一本都没少,这个秘密若是被胤睚发现了,她这师父的威严何在!无月门长老看人间情爱话本!这将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…

 等等…

 那件里衣的系带似乎是破的,她为了省钱买话本和那为数不多的零食,把门派下发给长老的月钱全兑换成了人间货币,然后一次花完。

 而原主以前的私房钱和她父亲留给她的巨款,她找遍了整个闺房都愣是遍寻不见。

 这导致她最后穷到没钱买衣服,买衣服的钱全送给了话本作者…

 她一心想着反正是里衣,破点也没人瞧见,哪知如今会发生这种事!

 就在颜鸢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,突然她的余光瞥见客栈楼下,那条繁华的街道上,一群走路姿势有些僵硬的人正从人群中艰难的挤过。

 那青白的脸色,虽然经过刻意修饰,却还是略显出微猩红的眼。

 这不是…活死人吗?

 领袖都不知去向了,他们居然还会出来活动? m.GuwE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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