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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  闻如一在想,要是今晚没有借‮机手‬给易泠泠就好了。

 不借‮机手‬,向言叙就不会来,向言叙不来,她就不会作死,她不作死,也不会造成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。

 可是如果向言叙不来,今晚他岂不是要跟那个什么苏‮姐小‬一直在一起?说不定你看我我看你,多看几眼,就看对眼了。

 然后今晚向言叙就单了,向言叙要是单了…

 不行!

 什么单单,他什么都不能单!!

 闻如一内心戏足够拍成一部电影,取舍之下,她竟然觉得这状况还不算太糟,轻松了不少。

 向言叙又凑了几分,翘长的睫扫到闻如一的脸颊,有点,她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,紧贴着车门。

 “回答我,闻如一。”

 向言叙耐心有限,周身散发出来迫感,得闻如一有点不过来气。

 闻如一背在后的右手,不自觉地去挠坐垫上的线头,他们之间靠得太近了,近到只要她此刻想,就能强吻了向言叙。

 强吻这个念头冒出来,闻如一自己都吓了一跳,眼神却不自觉地往他的嘴上瞟。

 他嘴抿成一条线,就算在光线不好的路灯下,还是人的。

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,会不会也是柠檬味的。

 闻如一,男当前,她可能是被蛊惑了,突然间有点不想说谎话了。

 她想鼓起勇气,告诉他很多事情。

 比如。

 我暗恋了你六年。

 高二的时候我给你写过一封情书,比高考作文要求的八百字还要多,废稿扔了一整个垃圾桶。

 只是到最后,我也没有给你。

 比如。

 我是个运气很糟糕的人,糟糕到会影响到身边的人。

 我也不知道,如果有一天,因为我对你肆无忌惮的喜欢,而让你也受伤,那我该怎么办。

 可是我好想靠近你啊,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啊。

 我希望每天都告诉你,我好喜欢你。说好多好多次。多到你做梦,梦里都是我,你的生活、你的梦里都被我一个人占据。

 但我不敢说,更不敢做。

 再比如。

 我胆小我怯懦,我还是一个很自私的人,我自私到不希望你跟任何人在一起,除非那个人是我。

 我甚至希望,你跟我一起单身一辈子。做不了恋人,我们就做一辈子的朋友。

 就是能在对方葬礼上,诉说这个人一生的那种朋友。

 所以这样自带厄运、自私、不完美的闻如一,你会喜欢吗?

 …

 不知为何,闻如一鼻子开始泛酸,她眨了眨眼,垂下头去,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在吼——

 “告诉他,你说出来啊!”

 闻如一的情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,由不得她控制,就快倾泻而出。

 几乎是在开口的同时,车窗户接连被人敲了三下。

 在这安静的车厢,声音如擂鼓。而闻如一心里那开了闸的洪水,也在这一瞬间,被一道城墙,完完全全地堵在了路上。

 警见车里的人没反应,又敲了两下。

 向言叙看起来极不耐烦,他坐回自己的位置,降下车窗。

 警公式化地说着:“临时查,出示一下你的驾照和‮份身‬证。”

 向言叙黑着脸把自己的‮件证‬递出去,警检查之后,看没什么问题,说了句“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”,就离开了。

 刚才心里那些话在闻如一脑海里不停地打转,最后被警这么一打断,很不幸…成功给转死了。

 向言叙在这个坎上过不去了,又问了一遍:“你怎么不回答我?”

 闻如一试着去说实话,话到嘴边,全变了味:“我…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好兄弟/伦啊,念你是第一次,我就不跟你计较了,请不要觊觎你闻哥的美貌,我会很苦恼的欸。”

 闭嘴吧你,还苦恼,你苦恼个ball啊。

 闻如一心里的小人哭无泪,简直想去死一死。

 听她说完,向言叙算是感受了一回,什么叫做一场空欢喜。

 果然正常女生的行为,是不能在闻如一身上套用的。

 向言叙的笑意渐渐收敛,不再多言,闷声发生车子,往家里开。

 这一路,除了后座喝断片的易泠泠时不时来两句没头没脑的梦话,再没人说过一句话。

 好在闻如一的车上有不少歌曲,拯救了这降到冰点的气氛。

 ——

 把闻如一和易泠泠送回家后,向言叙自己打车回了公寓。

 冲了一个凉水澡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。

 向言叙着头发,任由水珠顺着脸颊,换做平时他都是不能忍受的,眼下却完全没有拿巾擦一擦的心情。

 向言叙拿过头的‮机手‬,点开吴成州的头像,发过去一条信息:【明天周末,吃火锅,来不来?】

 吴成州是个夜猫子,信息是秒回的:【来,在哪?】

 向言叙擅自做了决定:【闻如一家里。】

 吃饭吴成州从不会拒绝的:【几点,好久没吃她做的东西了,有点想念。】

 向言叙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顿饭上:【你觉不觉得闻如一对我意思?】

 吴成州:【…】

 向言叙:【你不觉得她对我不一样?】

 吴成州不想打击他:【不早了,洗洗睡吧。】

 向言叙今晚被刺得不轻,哪能这么容易死心:【你明天,探探她口风,别暴我。】

 吴成州:【你让我问她对你有没有意思,还不能暴你?少爷,这道题严重超纲。】

 向言叙想想好想有点道理,于是改了个问法:【那你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。】

 吴成州回了个完全OK的表情。

 向言叙:【再问问她喜不喜欢我这样的。】

 吴成州:【…】

 ——

 易泠泠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冲到闻如一的房间,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一样,‮奋兴‬地问:“怎么样!你把向言叙睡到手没有!?”

 闻如一就不想再提昨晚的事情,简直是不堪回首。

 易泠泠正好撞口上了,闻如一从上站起来,俯视着易泠泠:“你还好意思问?”

 易泠泠也站到上去,一脸八卦样:“我这都不惜灌醉自己来成全你了,你快说啊,到底成没成?”

 “成个。”闻如一想到昨晚自己说过的话,就想给自己来两巴掌,“你别瞎搅合了,我和向言叙现在这样就很好。”

 “好个啊!”易泠泠简直是碎了心,“你少跟我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那一套的理论,我就问你,在做一辈子朋友和豁出去打一炮之间,你选什么?”

 “我选做朋友。”闻如一脑补了一下那个自带马赛克的场景,信心地补充了一句:“朋友保底,争取打炮!”

 易泠泠:“…”易泠泠缓过劲,准备跟闻如一来个灵魂式的交流,这嘴还没张开,隐约听见楼下的门开了。

 易泠泠立马跳下来,快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,抓起梳妆台的凳子,一脸防备:“他妈的你这高档小区还进贼?”

 闻如一不用想都知道是谁,跳下,拿过易泠泠手上的凳子放好:“不是贼。”

 易泠泠跟着闻如一下楼,看她毫不惊讶地跟出入自由的向言叙打招呼,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。

 昨天没听向言叙来过来,还带上了吴成州,闻如一见他们还带了菜,问道:“你们是来当伙夫的?”

 吴成州把食材都放到厨房:“向言叙说来你这吃火锅,大厨,上吧,底料都买好了。”

 闻如一看着向言叙,这人明显不想搭理他,宁愿跟德芙干瞪眼,也没瞧她一眼。

 吴成州看气氛有点僵,笑着站出来,发现闻如一身边还站着一个人,“哇”了一声:“‮女美‬你谁?”

 易泠泠刚失恋,现在看见男物种就自带敌意,瞥他一眼: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
 “真有个性。”

 吴成州这人自来,完全不自在易泠泠的态度,一通自我介绍就招呼过去了:“我叫吴成州,如一的好哥们,你应该听说过我?”

 易泠泠留给他一个背影,转身去抱德芙,热情到不行:“乖儿子,来干妈这里,给你小鱼干吃。”

 吴成州:“…”闻如一由着这两个活宝闹,上楼换了身衣服,进厨房准备食材。

 刚炒完火锅底料,吴成州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,拿了个西红柿吃,几口吃完了,也没说话,抬手又拿了黄瓜。

 黄瓜啃完,吴成州的手伸向胡萝卜的时候,闻如一半道给拦下:“州弟你都吃完了,我们一会儿喝风吗?”

 吴成州挠挠头,干笑两声。

 草,他这不是紧张吗。

 一大老爷们来跟一女的探讨感情话题,真够娘的。

 闻如一看他言又止的样子就难受,停下手上的动作,问他:“州弟你有什么话就说,别一脸便秘地看着我。”

 吴成州豁出去了,他也不懂什么拐弯抹角,直接问:“一啊,你有没有喜欢的人?”

 闻如一觉得莫名其妙:“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?”

 吴成州想到向言叙说过不能暴他,绕了一个弯问:“就是,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身边的人,比如我这样的?”

 闻如一见了鬼了。

 吴成州以为她在思考,趁热打铁继续问:“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?你看你也22岁了,该谈恋爱了。大好青春不可辜负啊。”

 “州弟。”闻如一觉得长痛不如短痛,虽然有点不忍心,但她还是说出了口,“我们只能做朋友,你是个好人。”

 吴成州:“…”待反应过来,吴成州一拍脑门,说道:“你给我发什么好人卡,又不是我喜欢你!”

 尴了个大尬了。

 闻如一垂头,继续切菜:“那你说那么奇怪的话,吓死我了,我光是想象一下你喜欢我,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,忌感好强烈。”

 听他这么说,吴成州转念一想,问:“我是你的好哥们,向言叙是吗?”

 “对啊,我们不是铁三角吗?”

 不用再问下去了,吴成州的直男思维已经在脑海中得出了公式。

 如果他喜欢闻如一=闻如一会觉得不自在=产生忌感=没戏。

 然后向言叙=他。

 所以上下等式成立,结果就是:向言叙=没戏。

 吴成州在心里默默为好兄弟点上了蜡烛,走出厨房,脸的遗憾。

 向言叙一直注意这厨房的动静,看吴成州出来,等他一坐下马上就问:“她怎么说?”

 吴成州拍拍向言叙的肩膀,劝道:“叙啊,换个人喜欢吧。”

 向言叙脸色铁青,问:“她承认对我没意思了?”

 “比这还惨。”

 这时,德芙从电视机前走过,看见闻如一从厨房出来,去扒拉她的腿。

 闻如一放下手上的东西,抱起德芙,顺了顺它的,浑身散发的母光辉,快照亮了整间屋子。

 吴成州瞧着,都想给向言叙哭一场了,但该说的实话还是得说:“可以这么说,在她那里,你连这只猫都不如。”

 向言叙:“…” M.gUWe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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