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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纪五十六
  起重光大荒落,尽旃蒙作噩,凡五年。

 孝献皇帝己

 ◎ 建安六年辛巳,公元二零一年

 ,三月,丁卯朔,有食之。

 曹就谷于安民。以袁绍新破,以其间击刘表。荀彧曰:“绍既新败,其众离心,宜乘其困,遂定之。而远师江、汉,若绍收其馀烬,承虚以出人后,则公事去矣。”乃止。夏,四月,扬兵河上,击袁绍仓亭军,破之。秋,九月,还许。

 自击刘备于汝南,备奔刘表,龚都等皆散。表闻备至,自出郊,以上宾礼待之,益其兵,使屯新野。备在荆州数年,尝于表坐起至厕,慨然涕。表怪,问备,备曰:“平常身不离鞍,髀皆消。今不复骑,髀里生。月如,老将至矣,而功业不建,是以悲耳。”

 曹遣夏侯渊、张辽围昌豨于东海,数月,粮尽,议引军还。辽谓渊曰:“数已来,每行诸围,豨辄属目视辽,又其矢更稀。此必豨计犹豫,故不力战。辽挑与语,倘可也。”乃使谓豨曰:“公有命,使辽传之。”豨果下与辽语。辽为说神武,方以德怀四方,先附者受大赏,豨乃许降。辽遂单身上三公山,入豨家,拜子,豨欢喜,随辽诣遣豨还。

 赵韪围刘璋于成都。东州人恐见诛灭,相与力战,韪遂败退,追至江州,杀之。庞羲惧,遣吏程祁宣旨于其父汉昌令畿,索賨兵。畿曰:“郡合部曲,本不为,纵有谗谀,要在尽诚,若遂怀异志,不敢闻命。”羲更使祁说之,畿曰:“我受牧恩,当为尽节;汝为郡吏,自宜效力。不义之事,有死不为。”羲怒,使人谓畿曰:“不从太守,祸将及家!”畿曰:“乐羊食子,非无父子之恩,大义然也。今虽羹祁以赐畿,畿啜之矣。”羲乃厚谢于璋。璋擢畿为江太守。朝廷闻益州,以五官中郎将牛亶为益州刺史。征璋为卿,不至。

 张鲁以鬼道教民,使病者自首其过,为之请祷,实无益于治病,然小人昏愚,竞共事之。犯法者,三原,然后乃行刑。不置长吏,皆以祭酒为治。民、夷便乐之,移寄在其地者,不敢不奉其道。后遂袭取巴郡,朝廷力不能征,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,领汉宁太守,通贡献而已。民有地中得玉印者,群下尊鲁为汉宁王。功曹巴西阎圃谏曰:“汉川之民,户出十万,财富土沃,四面险固。上匡天子,则为桓、文,次及窦融,不失富贵。今承制署置,势足斩断,不烦于王。愿且不称,勿为祸先。”鲁从之。

 ◎ 建安七年壬午,公元二零二年

 ,正月,曹军谯,遂至浚仪,治睢渠。遣使以太牢祀桥玄。进军官渡。

 袁绍自军败,惭愤,发病呕血;夏,五月,薨。初,绍有三子:谭、熙、尚。绍后刘氏爱尚,数称于绍。绍以为后,而未显言之。乃以谭继兄后,出为青州刺史。沮授谏曰:“世称万人逐兔,一人获之,贪者悉止,分定故也。谭长子,当为嗣,而斥使居外,祸其始此矣。”绍曰:“吾令诸子各据一州,以视其能。”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刺史,外甥高幹为并州刺史。逄纪、审配素为谭所疾,辛评、郭图皆附于谭,而与配、纪有隙。及绍薨,众以谭长,立之。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,遂矫绍遗命,奉尚为嗣。谭至,不得立,自称车骑将军,屯黎。尚少与之兵,而使逄纪随之。谭求益兵,审配等又议不与。谭怒,杀逄纪。秋,九月,曹渡河攻谭。谭告急于尚,尚留审配守鄴,自将助谭,与相拒。连战,谭、尚数败,退而固守。尚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,与高幹、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,发使与关中诸将马腾等连兵,腾等许之,援所经城邑皆下。河东郡吏贾逵守绛,援攻之急;城将溃,父老与援约,不害逵乃降,援许之。援使逵为将,以兵劫之,逵不动。左右引逵使叩头,逵叱之曰:“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!”援怒,将斩之,或伏其上以救之。绛吏民闻将杀逵,皆乘城呼曰:“负约杀我贤君,宁俱死耳!”乃困于壶关,著土窖中,盖以车轮。逵谓守者曰:“此间无健儿,而使义士死此中乎?”有祝公道者,适闻其言,乃夜往,盗引出逵,折械遣去,不语其姓名。

 曹使司隶校尉钟繇围南单于于平,未拔而援至。繇使新丰令冯翊张既说马腾,为言利害。腾疑未决。傅幹说腾曰:“古人有言‘顺道者昌,逆德者亡’,曹公奉天子诛暴,法明政治,上下用命,可谓顺道矣。袁氏恃其强大,背弃王命,驱胡虏以陵中国,可谓逆德矣。今将军既事有道,不尽其力,怀两端,以坐观成败;吾恐成败既定,奉辞责罪,将军先为诛首矣!”于是腾惧。幹因曰:“智者转祸为福。今曹公与袁氏相持,而高幹、郭援合攻河东。曹公虽有万全之计,不能河东之不危也。将军诚能引兵讨援,内外击之,其势必举。是将军一举,断袁氏之臂,解一方之急,曹公必重德将军,将军功名无与比矣。”腾乃遣子超将兵万馀人与繇会。初,诸将以郭援众盛,释平去。钟繇曰:“袁氏方强,援之来,关中与之通,所以未悉叛者,顾吾威名故耳。若弃而去,示之以弱,所在之民,谁非寇仇?纵吾归,其得至乎?此为未战先自败也。且援刚愎好胜,必易吾军,若渡汾为营,及其未济击之,可大克也。”援至,果径前渡汾,众止之,不从。济水未半,繇击,大破之。战罢,众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。援,繇之甥也。晚后,马超校尉南安庞德,于鞬中出一头,繇见之而哭。德谢繇,繇曰:“援虽我甥,乃国贼也,卿何谢之有!”南单于遂降。

 刘表使刘备北侵,至叶,曹遣夏侯惇、于等拒之。备一旦烧屯去,惇等追之。裨将军巨鹿李典曰:“贼无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窄狭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”惇等不听,使典留守而追之,果入伏里,兵大败。典往救之,备乃退。

 曹下书责孙权任子,权召群僚会议,张昭、秦松等犹豫不决。权引周瑜诣吴夫人前定议,瑜曰:“昔楚国初封,不百里之地。继嗣贤能,广土开境,遂据荆、扬,至于南海,传业延祚,九百馀年。今将军承父兄馀资,兼六郡之众,兵粮多,将士用命,铸山为铜,煮海为盐,境内富饶,人不思,有何迫而送质!质一入,不得不与曹氏相首尾,与相首尾,则命召不得不往,如此,便见制于人也。极不过一侯印,仆从十馀人,车数乘,马数匹,岂与南面称孤同哉!不如勿遣,徐观其变。若曹氏能率义以正天下,将军事之未晚;若图为暴,彼自亡之不暇,焉能害人!”吴夫人曰:“公瑾议是也。公瑾与伯符同年,小一月耳,我视之如子也,汝其兄事之。”遂不送质。

 ◎ 建安八年癸未,公元二零三年

 ,二月,曹攻黎,与袁谭、袁尚战于城下,谭、尚败走,还鄴。夏,四月,追至鄴,收其麦。诸将乘胜遂攻之,郭嘉曰:“袁绍爱此二子,莫適立也。今权力相侔,各有与,急之则相保,缓之则争心生。不如南向荆州以待其变,变成而后击之,可一举定也。”曰:“善!”五月,还许,留其将贾信屯黎

 谭谓尚曰:“我铠甲不,故前为曹所败。今军退,人怀归志,及其未济,出兵掩之,可令大溃,此策不可失也。”尚疑之,既不益兵,又不易甲。谭大怒,郭图、辛评因谓谭曰:“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,皆审配之谋也。”谭遂引兵攻尚,战于门外。谭败,引兵还南皮。别驾北海王修率吏民自青州往救谭。谭更还攻尚,修曰:“兄弟者,左右手也。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,曰‘我必胜’,其可乎?夫弃兄弟而不亲,天下其谁亲之!彼谗人离间骨以求一朝之利,愿耳勿听也。若斩佞臣数人,复相亲睦,以御四方,可横行于天下。”谭不从。谭将刘询起兵漯以叛谭,诸城皆应之。谭叹曰:“今举州皆叛,岂孤之不德?”王修曰:“东莱太守管统,虽在海表,此人不反,必来。”后十馀,统果弃其子来赴谭,子为贼所杀。谭更以统为乐安太守。

 秋,八月,击刘表,军于西平。

 袁尚自将攻袁谭,大破之。谭奔平原,婴城固守。尚围之急,谭遣辛评弟毘诣曹请救。刘表以书谏谭曰:“君子违难不适仇国,绝不出恶声,况忘先人之仇,弃亲戚之好,而为万世之戒,遗同盟之哉!若冀州有不弟之傲,仁君当降志辱身,以济事为务,事定之后,使天下平其曲直,不亦为高义?”又与尚书曰:“金、木、水、火以刚柔相济,然后克得其和,能为民用。今青州天峭急,于曲直。仁君度数弘广,绰然有馀,当以大包小,以优容劣,先除曹以卒先公之恨,事定之后,乃议曲直之计,不亦善乎!若而不反,则胡夷将有讥诮之言,况我同盟,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?此韩卢、东郭自困于前面遗田父之获者也。”谭、尚皆不从。

 辛毘至西平见曹,致谭意,群下多以为刘表强,宜先平之,谭、尚不足忧也。荀攸曰:“天下方有事,而刘表坐保江、汉之间,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。袁氏据四州之地,带甲数十万,绍以宽厚得众心;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,则天下之难未息也。今兄弟遘恶,其势不两全,若有所并则力专,力专则难图也。及其而取之,天下定矣,此时不可失也。”从之。后数先平荆州,使谭、尚自相敝,辛毘望,知有变,以语郭嘉。嘉曰谓毘曰:“谭必可信,尚必可克不?”毘对曰:“明公无问信与诈也,直当论其势耳。袁氏本兄弟相伐,非谓他人能间其间,乃谓天下可定于己也。今一旦求救于明公,此可知也。显甫见显思困而不能取,此力竭也。兵革败于外,谋臣诛于内,兄弟谗阋,国分为二,连年战伐,介胄生虮虱,加以旱蝗,饥馑并臻;天灾应于上,人事困于下,民无愚智,皆知土崩瓦解,此乃天亡尚之时也。今往攻鄴,尚不还救,即不能自守;还救,即谭踵其后。以明公之威,应困穷之敌,击疲敝之寇,无异迅风之振秋叶矣。天以尚与明公,明公不取而伐荆州,荆州丰乐,国未有衅。仲虺有言,‘取侮亡’。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,可谓矣;居者无食,行者无粮,可谓亡矣。朝不谋夕,民命靡继,而不绥之,待他年;他年或登,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,失所以用兵之要矣。今因其请救而抚之,利莫大焉。且四方之寇,莫大于河北,河北平,则六军盛而天下震矣。”曰:“善!”乃许谭平。冬,十月,至黎。尚闻渡河,乃释平原还鄴。尚将吕旷、高翔畔归曹,谭复刻将军印以假旷、翔。知谭诈,乃为子整娉谭女以安之,而引军还。

 孙权西伐黄祖,破其舟军,惟城未克,而山寇复动。权还,过豫章,使征虏中郎将吕范平鄱、会稽,寇中郎将程普讨乐安,建昌都尉太史慈领海昏,以别部司马黄盖、韩当、周泰、吕蒙等守剧县令长,讨山越,悉平之。建安、汉兴、南平民作,聚众各万馀人,权使南部都尉会稽贺齐进讨,皆平之,复立县邑,料出兵万人;拜齐平东校尉。

 ◎ 建安九年甲申,公元二零四年

 ,正月,曹济河,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。

 二月,袁尚复攻袁谭于平原,留其将审配、苏由守鄴。曹进军至洹水,苏由为内应,谋,出奔进至鄴,为土山、地道以攻之。尚武安长尹楷屯城,以通上粮道。夏,四月,留曹洪攻鄴,自将击楷,破之而还。又击尚将沮鹄于邯郸,拔之。易令韩范、涉长梁岐皆举县降。徐晃言于曰:“二袁未破,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,宜旌赏二县以示诸城。”从之,范、岐皆赐爵关内侯。黑山贼帅张燕遣使求助,拜平北将军。

 五月,毁土山、地道,凿堑围城,周回四十里,初令浅,示若可越。配望见,笑之,不出争利。‮夜一‬浚之,广深二丈,引漳水以灌之;城中饿死者过半。

 秋,七月,尚将兵万馀人还救鄴;未到,令审配知外动止,先使主簿巨鹿李孚入城。孚斫问事杖,系著马边,自著平上帻,将三骑,投暮诣鄴下;自称都督,历北围,循表而东,步步呵责守围将士,随轻重行其罚。遂历营,前至南围,当章门,复责怒守围者,收缚之。因开其围,驰到城下,呼城上人,城上人以绳引,孚得入。配等见孚,悲喜,鼓噪称万岁。守围者以状闻,笑曰:“此非徒得入也,方且复出。”孚知外围益急,不可复冒,乃请配悉出城中老弱以省谷,夜,简别数千人,皆使持白幡,从三门并出降。孚复将三骑作降人服,随辈夜出,突围得去。

 尚兵既至,诸将皆以为:“此归师,人自为战,不如避之。”曰:“尚从大道来,当避之;若循西山来者,此成禽耳。”尚果循西山来,东至平亭,去鄴十七里,临滏水为营。夜,举火以示城中,城中亦举火相应。配出兵城北,与尚对决围。逆击之,败还,尚亦破走,依曲漳为营,遂围之。未合,尚惧,遣使求降;不听,围之益急。尚夜遁,保祁山,复进围之。尚将马延、张顗等临陈降,众大溃,尚奔中山。尽收其辎重,得尚印绶、节钺及衣物,以示城中,城中崩沮。审配令士卒曰:“坚守死战!军疲矣,幽州方至,何忧无主!”出行围,配伏弩之,几中。配兄子荣为东门校尉,八月,戊寅,荣夜开门内兵。配拒战城中,兵生获之。辛评家系鄴狱,辛毘驰往,解之,已悉为配所杀。兵缚配诣帐下,毘逆以马鞭击其头,骂之曰:“奴,汝今真死矣!”配顾曰:“狗辈,正由汝曹破我冀州,恨不得杀汝也!且汝今能杀生我?”有顷,引见,谓配曰:“曩孤之行围,何弩之多也!”配曰:“犹恨其少!”曰:“卿忠于袁氏,亦自不得不尔。”意活之。配意气壮烈,终于桡辞,而辛毘等号哭不已,遂斩之。冀州人张子谦先降,素与配不善,笑谓配曰:“正南,卿竟何如我?”配厉声曰:“汝为降虏,审配为忠臣。虽死,岂羡汝生!”临行刑,叱持兵者令北向,曰:“我君在北也。”乃临祀绍墓,哭之涕;慰劳绍,还其家人宝物,赐杂缯絮,禀食之。

 初,袁绍与共起兵,绍问曰:“若事不辑,则方面何所可据?”曰:“足下意以为何如?”绍曰:“吾南据河,北阻燕、代,兼戎狄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,庶可以济乎!”曰:“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无所不可。”

 九月,诏以领冀州牧;让还兗州。

 初,袁尚遣从事安平牵招至上督军粮,未还,尚走中山,招说高幹以并州尚,并力观变,幹不从。招乃东诣曹复以为冀州从事。又辟崔琰为别驾,谓琰曰:“昨案户籍,可得三十万众,故为大州也。”琰对曰:“今九州幅裂,二袁兄弟亲寻干戈,冀方蒸庶,暴骨原野,未闻王师存问风俗,救其涂炭,而校计甲兵,唯此为先,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!”改容谢之。许攸恃功骄嫚,尝于众坐呼小字曰:“某甲,卿非我,不得冀州也!”笑曰:“汝言是也。”然内不乐,后竟杀之。

 冬,十月,有星孛于东井。

 高幹以并州降,复以幹为并州刺史。

 曹之围鄴也,袁谭复背之,略取甘陵、安平、海、河间。攻袁尚于中山,尚败,走故安,从袁熙;谭悉收其众,还屯龙凑。与谭书,责以负约,与之绝婚,女还,然后进讨。十二月,军其门,谭拔平原,走保南皮,临清河而屯。入平原,略定诸县。

 曹表公孙度为武威将军,封永宁乡侯。度曰:“我王辽东,何永宁也!”藏印绶于武库。是岁,度卒,子康嗣位,以永宁乡侯封其弟恭。以牵招尝为袁氏领乌桓,遣诣柳城,‮慰抚‬乌桓。值峭王严五千骑助袁谭,又,公孙康遣使韩忠假峭王单于印绶。峭王大会群长,忠亦在坐。峭王问招:“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,假我为单于;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,假我真单于;辽东复持印绶来。如此,谁当为正?”招答曰:“昔袁公承制,得有所拜假。中间违错天子命,曹公代之,言当白天子,更假真单于,是也。辽东下郡,何得擅称拜假也!”忠曰:“我辽东在沧海之东,拥兵百馀万,又有扶馀、濊貊之用。当今之势,强者为右,曹何得独为是也!”招呵忠曰:“曹公允恭明哲,翼戴天子,伐叛柔服,宁静四海。汝君臣顽嚣,今恃险远,背违天命,擅拜假,侮神器;方当屠戮,何敢慢易咎毁大人!”便捉忠头顿筑,拔刀斩之。峭王惊怖,徒跣抱招,以救请忠,左右失。招乃还坐,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,祸福所归;皆下席跪伏,敬受敕教,便辞辽东之使,罢所严骑。

 丹杨大都督妫览、郡丞戴员杀太守孙翊。将军孙河屯京城,驰赴宛陵,览、员复杀之;遣人扬州刺史刘馥,令往历,以丹杨应之。览入居军府中,取翊徐氏。徐氏绐之曰:“乞须晦,设祭除服,然后听命。”览许之。徐氏潜使所亲语翊亲近旧将孙高、傅婴等与共图览,高、婴涕泣许诺,密呼翊时侍养者二十馀人与盟誓合谋。到晦,设祭。徐氏哭泣尽哀,毕,乃除服,薰香沐浴,言笑悦。大小忄怆,怪其如此。览密觇,无复疑意。徐氏呼高、婴置户内,使人召览入。徐氏出户拜览,适得一拜,徐大呼:“二君可起!”高、婴俱出,共杀览,馀人即就外杀员。徐氏乃还縗绖,奉览、员首以祭翊墓,举军震骇。孙权闻,从椒丘还。至丹杨,悉族诛览、员馀,擢高、婴为牙门,其馀赏赐有差。

 河子韶,年十七,收河馀众屯京城。权引军发吴,夜至京城下营,试攻惊之;兵皆乘城,传檄备警,声动地,颇外人。权使晓谕,乃止。明见韶,拜承列校尉,统河部曲。

 ◎ 建安十年乙酉,公元二零五年

 ,正月,曹攻南皮,袁谭出战,士卒多死。缓之,议郎曹纯曰:“今县师深入,难以持久,若进不能克,退必丧威。”乃自执桴鼓以率攻者,遂克之。谭出走,追斩之。李孚自称冀州主簿,求见曰:“今城中弱强相陵,人心扰,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。”即使孚往入城,告谕吏民,使各安故业,不得相侵,城中乃安。于是斩郭图等及其子。袁谭使王修运粮于乐安,闻谭急,将所领兵往赴之,至高密,闻谭死,下马号哭曰:“无君焉归!”遂谐曹,乞收葬谭尸,许之,复使修还乐安,督军粮。谭所部诸城皆服,唯乐安太守管统不下。命修取统首,修以统亡国忠臣,解其缚,使诣悦而赦之,辟修为司空掾。

 郭嘉说多辟青、冀、幽、并名士以为掾属,使人心归附,从之。官渡之战,袁绍使陈琳为檄书,数罪恶,连及家世,极其丑诋。及袁氏败,琳归曰:“卿昔为本初移书,但可罪状孤身,何乃上及父祖!”琳谢罪,释之,使与陈留阮瑀俱管记室。先是渔王松据涿郡,郡人刘放说松以地归辟放参司空军事。

 袁熙为其将焦触、张南所攻,与尚俱奔辽西乌桓。触自号幽州刺史,驱率诸郡太守令长,背袁向曹,陈兵数万,杀白马而盟,令曰:“敢违者斩!”众莫敢仰视,各以次歃。别驾代郡韩珩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其破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于义阙矣。若乃北面曹氏,所不能为也。”一坐为珩失。触曰:“夫举大事,当立大义,事之济否,不待一人,可卒珩志,以厉事君。”乃舍之。触等遂降曹,皆封为列侯。

 夏,四月,黑山贼帅张燕率其众十馀万降,封安国亭侯。

 故安赵犊、霍奴等杀幽州刺史及涿郡太守,三郡乌桓攻鲜于辅于犷平。秋,八月,讨犊等,斩之;乃渡潞水救犷平,乌桓走出

 冬,十月,高幹闻讨乌桓,复以并州叛,执上太守,举兵守壶关口。遣其将乐进、李典击之。河内张晟,众万馀人,寇崤、渑间,弘农张琰起兵以应之。

 河东太守王邑被征,郡掾卫固及中郎将范先等诣司隶校尉钟繇,请留之。繇不许。固等外以请邑为名,而内实与高幹通牒。曹谓荀彧曰:“关西诸将,外服内贰,张晟寇殽、渑,南通刘表,固等因之,将为深害。当今河东,天下之要地也,君为我举贤才以镇之。”彧曰:“西平太守京兆杜畿,勇足以当难,智足以应变。”乃以畿为河东太守。钟繇促王邑符,邑佩印绶,径从河北诣许自归。卫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,杜畿至,数月不得渡。遣夏侯惇讨固等,未至,畿曰:“河东有三万户,非皆也。今兵迫之急,为善者无主,必惧而听于固。固等势专,必以死战。讨之不胜,为难未已;讨之而胜,是残一郡之民也。且固等未显绝王命,外以请故君为名,必不害新君。吾单车直往,出其不意,固为人多计而无断,必伪受吾。吾得居郡一月,以计縻之,足矣。”遂诡道从郖津度。范先杀畿以威众,且观畿去就,于门下斩杀主簿已下三十馀人,畿举动自若。于是固曰:“杀之无损,徒有恶名;且制之在我。”遂奉之。畿谓固、先曰:“卫、范,河东之望也,吾仰成而已。然君固有定义,成败同之,大事当共平议。”以固为都督,行丞事,领功曹。将校吏兵三千馀人,皆范先督之。固等喜,虽事畿,不以为意。固大发兵,畿患之,说固曰:“今大发兵,众情必扰,不如徐以赀募兵。”固以为然,从之,得兵甚少。畿又喻固等曰:“人情顾家,诸将掾史,可分遣休息,急缓召之不难。”固等恶逆众心,又从之。于是善人在外,为己援;恶人分散,各还其家。

 会白骑攻东垣,高幹入濩泽。畿知诸县附己,乃出,单将数十骑,赴坚壁而守之,吏民多举城且畿者,比数十,得四千馀人。固等与高幹、张晟共攻畿,不下,略诸县,无所得。曹使议郎张既西征关中诸将马腾等,皆引兵会击晟等,破之,斩固、琰等着,其馀与皆赦之。

 于是杜畿治河东,务崇宽惠。民有辞讼,畿为陈义理,遣归谛思之,父老皆自相责怒,不敢讼。劝耕桑,课畜牧,百姓家家丰实。然后兴学校,举孝弟,修戎事,讲武备,河东遂安。畿在河东十六年,常为天下最。

 秘书监、侍中荀悦作《申鉴》五篇,奏之。悦,之兄子也。时政在曹氏,天子恭己,悦志在献替,而谋无所用,故作是书。其大略曰:为政之术,先屏四患,乃崇五政。伪,私坏法,放越轨,奢败制:四者不除,则政末由行矣,是为四患。兴农桑以养其生,审好恶以正其俗,宣文教以章其化,立武备以秉其威,明常罚以统其法,是谓五政。人不畏死,不可惧以罪;人不乐生,不可劝以善。故在上者,先丰民财以定其志,是谓养生。善恶要乎功罪,毁誉效于准验,听言责事,举名察实,无或作伪以众心。故怪,民无风,是谓正俗。荣辱者,赏罚之华也。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,化其情也;桎梏鞭扑以加小人,化其形也。若教化之废,推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,教化之行,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涂,是谓章化。在上者必有武备以戒不虞,安居则寄之内政,有事则用之军旅,是谓秉威。赏罚,政之柄也。人主不妄赏,非爱其财也,赏妄行,则善不劝矣;不妄罚,非矜其人也,罚妄行,则恶不惩矣。赏不劝,谓之止善,罚不惩,谓之纵恶。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,不纵下为恶,则国法立矣。是谓统法。四患既蠲,五政又立,行之以诚,守之以固,简而不怠,疏而不失,垂拱揖让,而海内平矣。

 段译

 孝献皇帝已建安六年(辛巳、201)

 汉纪五十六汉献帝建安六年(辛巳,公元201年)

 [1],三月,丁卯朔,有食之。

 [1]季,三月,丁卯(疑误),出现食。

 [2]曹就谷于安民。以袁绍新破,以其间击刘表。荀曰:“绍既新败,其众离心,宜乘其困,遂定之;而远师江、汉,若绍收其余烬,乘虚以出人后,则公事去矣。”乃止。夏,四月,操场兵河上,击袁绍仓亭军,破之。秋,九月,还许。

 [2]曹率军移驻到粮食丰足的安民地区。曹认为袁绍才被击败,打算利用这个间隙去进攻刘表。荀说:“袁绍刚吃了一场败仗,军心涣散,应该乘他尚未摆困境之机,一扫而平。而您却要远征长江、汉水之间,如果袁绍收拾残部,乘虚从后面突袭,则您的事业将付诸水。”曹便停止了远征荆州的打算。夏季,四月,曹率军沿黄河行进,炫耀军威,进攻袁绍驻在仓亭的军队,打败袁绍军。秋季,九月,曹回到许都。

 [3]自击刘备于汝南,备奔刘表,龚都等皆散。表闻备至,自出郊,以上宾礼待之,益其兵,使屯新野。备在荆州数年,尝于表坐起至厕,慨然涕。表怪,问备,备曰:“平常身不离鞍,髀皆消。今不复骑,髀里生。月如,老将至矣,而功业不建,是以悲耳。”

 [3]曹亲自率军到汝南进攻刘备,刘备败走,到荆州投靠刘表,龚都等人都四散而逃。刘表听到刘备来的消息,亲自到郊外来接,用上宾的礼节接待刘备,又给刘备增加一些部队,让刘备驻扎在新野。刘备在荆州住几年。曾有一次,他在会见刘表时起身上厕所,感慨地下泪来。刘表感到奇怪,问他是什么原因,刘备说:“我平常身不离马鞍,‮腿大‬内侧没有什么。如今不再骑马,‮腿大‬内侧长出了月如同水,人已经快老了,但功业没有建立,所以悲伤。”

 [4]曹遣夏侯渊、张辽围昌于东海,数月,粮尽,议引军还。辽谓渊曰:“数已来,每行诸围,辄属目视辽,又其矢更稀;此必计犹豫,故不力战。辽挑与语,傥可也。”乃使谓曰:“公有命,使辽传之。”果下与辽语。辽为说神武,方以德怀四方,先附者受大赏。乃许降。辽遂单身上三公山,入家,拜子。欢喜,随辽诣遣还。

 [4]曹派遣夏侯渊、张辽率军在东海围攻昌,数月未能攻下,曹军粮草已尽,将领们商议撤军。张辽对夏侯渊说:“几天以来,我每次巡视阵地,昌的目光总追随着我,而且他们的箭也比以前得更少。这必定是昌心中犹豫,所以未尽全力作战。我准备引动他交谈,或许能使他归降。”于是,张辽派人对昌说:“曹公有命令,让张辽传达给你。”昌果然下城与张辽交谈。张辽向他盛赞曹的谋略武功,说曹正广施恩德,招纳四方豪杰,先归附的可受到重赏。昌便答应投降。张辽就孤身一人上三公山,到昌家中,会见他的子,昌十分高兴,随张辽一起去拜见曹,曹命昌返回原处。

 [5]赵韪围刘璋于成都。东州人恐见诛灭,相与力战,韪遂败退,追至江州,杀之。庞羲惧,遣吏程祁宣旨于其父汉昌令畿,索兵。畿曰:“郡合部曲,本不为,纵有谗谀,要在尽诚,若遂怀异志,不敢闻命。”羲更使祁说之,畿曰:“我受牧恩,当为尽节,汝为郡吏,自宜效力。不义之事,有死不为。”羲怒,使人谓畿曰:“不从太守,祸将及家!”畿曰:“乐羊食子,非无父子之恩,大义然也。今虽羹祁以赐畿,畿啜之矣。”羲乃厚谢于璋。璋擢畿为江太守。

 [5]赵韪率军在成都包围刘璋,东州人恐怕受到‮杀屠‬,都拼死作战,杀退赵韪,并追击到江州将他杀死。庞羲听说赵韪被杀,心中恐惧,派属官程祁传达命令给他父亲汉昌县令程畿,征调人队伍。程畿说:“郡里召集队伍,本不是为了叛,纵然有人进谗言加以陷害,也只能对上表白我们的忠诚,如果因此而怀有异心,则我不敢遵从命令。”庞羲又派程祁去劝说程畿,程畿说:“我受到刘州牧的大恩,应当为他尽节;而你身为郡的官员,自当为庞太守效力。不义的事情,我宁死也不会去做!”庞羲大怒,派人对程畿说:“如果你不服从太守,将给你全家带来灾祸。”程畿说:“乐羊吃下他儿子的,并不是没有父子间的恩情。而是为了维护君臣大义。如今,即使庞太守把程祁煮成羹来赐给我,我也会吃下去。”庞羲无奈,便送上重礼,向刘璋道歉。刘璋提拨程畿担任江郡太守。

 朝廷闻益州,以五官中郎将牛为益州刺史;徵璋为卿,不至。

 朝廷听说益州局势混乱,任命五官中郎将牛为益州刺史,征召刘璋入京担任卿,刘璋不去。

 [6]张鲁以鬼道教民,使病者自首其过,为之请祷;实无益于治病,然小人昏愚,竞共事之。犯法者,三原,然后乃行刑;不置长吏,皆以祭酒为治。民、夷便乐之,移寄在其地者,不敢不奉其道。后遂袭取巴郡。朝廷力不能征,遂就宠鲁为镇民中郎将,领汉宁太守,通贡献而已。

 张鲁用鬼神之道教化百姓。他让病人自己坦白所犯的过失,再由他为病人向上天祈祷。这种方法实际上并不能治病,但那些愚昧的人却深信不疑,争着一同信奉张鲁。对犯法的人,张鲁饶恕三次,然后才施用刑法。不设置官吏,而全部由天师道中的首领祭酒来管理各级行政事务。当地的百姓以及夷人对张鲁的制度都很,外地亡到汉中地区的人,也不敢不信奉天师道。后来,张鲁又夺取巴郡。朝廷无力进行征讨,只好安抚张鲁,任命他为镇民中郎将,兼任汉宁郡太守。张鲁对特朝廷,只是进贡当地土特产而已。

 民有地中得玉印者,群下尊鲁为汉宁王。功曹巴西阎谏曰:“汉川之民,户出十万,财富土沃,四面险固;上匡天子,则为桓、文,次及窦融,不失富贵。今承制署置,势足斩断,不烦于王。愿且不称,勿为祸先。”鲁从之。

 民间有人从地里掘出一颗玉印,张鲁的部下打算尊称张鲁为汉宁王。功曹、巴西人阎圃劝阻张鲁说:“汉水域有十万户百姓,土地肥沃,物产丰富,四面地势险要,利于固守。上辅佐天子,可望建成齐桓公、晋文公那样的功业;次一等的,也可像窦融那样,不失去富贵。如今,作为皇帝的代表来行使职权,形势上已完全‮立独‬自主,不必要王爵的称号。希望您能暂不称王,先不要惹祸。”张鲁听从了阎圃的意见。

 七年(壬午、202)

 七年(壬申,公元202年)

 [1],正月,曹军谯,遂至浚仪,治瞧渠。遣使以太牢祀桥玄。进军官渡。

 [1]季,正月,曹率军驻在谯县,又进驻浚仪,挖掘睢渠。曹派使者用太牢的规格祭祀已故太尉桥玄。曹军前进到官渡。

 [2]袁绍自军败,惭愤,发病呕血;夏,五月,薨。

 [2]袁绍自从官渡战败之后,羞愧愤恨,发病吐血。夏季,五月,袁绍去世。

 初,绍有三子,谭、熙、尚。绍后刘氏爱尚,数称于绍,绍以为后而未显言之。乃以谭断兄后,出为青州刺史。沮授谏曰:“世称万人逐兔,一人获之,贪者悉止,分定故也。谭长子,当为嗣,而斥使居外,祸其始此矣。”绍曰:“吾令诸子各据一州,以视其能。”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刺史,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。

 袁绍有三个儿子:袁谭、袁熙、袁尚。袁绍后刘氏偏爱袁尚,经常在袁绍面前称赞袁尚。袁绍想让袁尚作自己的继承人,但没有明说,就把长子袁谭过继给自己已死去的哥哥,让他离开邺城,去担任青州刺史。沮援劝阻袁绍说:“世人常说:一万个人追逐一只野兔,一个人捉到后,其他人即使贪心,也全停止下来,这是因为所有权已经确定。袁谭是您的长子,应当做继承人,而您却把他排斥在外,灾祸将由此开始。”袁绍说:“我想让儿子们各自主持一州的事务,以考察他们的能力。”于是,他委派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,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。

 逢纪、审配素为谭所疾,辛评、郭图皆附于谭,而与配、纪有隙。及绍薨,众以谭长、立之。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,遂矫绍遗命,奉尚为嗣。谭至,不得立,自称车骑将军,屯黎。尚少与之兵,而使逢纪随之。谭求益兵,审配等又议不与。谭怒,杀逢纪。秋,九月,曹渡河攻谭。谭告急于尚,尚留审配守邺,自将助谭,与相拒。连战,谭、尚数败,退而固守。

 逢纪、审配一向被袁谭所忌恨,辛评、郭图则拥护袁谭,而与逢纪、审配有矛盾。等到袁绍死后,众人都认为袁谭是长子,打算拥立他继承袁绍。审配等人恐怕袁谭掌权后,会受到辛评等人的报复,就假传袁绍的遗命,尊奉袁尚做袁绍的继承人。袁谭自青州赶来奔丧,不能接替父亲的职位,就自称车骑将军,驻军黎。袁尚拨给袁谭很少一部分兵力,而让逢纪去跟随他。袁谭请求再增加兵力,审配等人商议后又予以拒绝。袁诃大怒,杀死逢纪。秋季,九月,曹渡过黄河,进攻袁谭。袁谭向袁尚求救。袁尚留审配守邺城,亲自率军去救袁谭,与曹对抗。两军战数次,袁谭、袁尚连续失败,只好退守营寨。

 尚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,与高干、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,发使与关中诸将马腾等连兵,腾等许之,援所经城邑皆下。河东郡吏贾逵守绛,援攻之急;城将溃,父老与援约,不害逵,乃降,援许之。援使逵为将,以兵劫之,逵不动。左右引逵使叩头!”援怒,将斩之,或伏其上以救之。绛吏民闻将杀逵,皆乘城呼曰:“负约杀我贤君,宁俱死耳!”乃囚于壶关,著土窖中,盖以车轮。逵谓守者曰:“此间无健儿,而使义士死此中乎?”有祝公道者,适闻其言,乃夜往,盗引出逵,折械遣去,不语其姓名。

 袁尚派遣他所委任的河东郡太守郭援,与高干、匈奴南单于一起进攻河东郡。袁尚又派使者到关中去,与马腾等将领们联系共同起兵,马腾等都暗中答应。郭援率军进攻,一路所经过的县城都被攻下或者归降。河东郡官员贾逵守卫绛县,郭援猛攻不止,城将陷落时,城中父老与郭援约定:不杀害贾逵,他们就投降。郭援答应了。郭援想让贾逵做他的将领,用武力相胁迫,贾逵毫不动摇。左右的人拉贾逵的衣服,让他叩头,贾逵厉声叱责说:“哪有国家官员向贼人叩头的道理!”郭援大怒,就要杀死贾逵,有人伏在贾逵身上,以保护他。绛县的官民们听说要杀死贾逵,都登上城墙,高声喊道:“如果背弃誓言,杀害我们的好长官,宁可大家一起拼死!”于是郭援把贾逵到壶关,关在地窖里,用车轮盖住口。贾逵对看守们说:“此间难道没有一个英雄好汉,而使义士死在地窖里吗?”有一个叫祝公道的壮士,正好听到贾逵的话,就在夜里前去把贾逵偷偷救出来,打开刑具,放贾逵逃走,没有讲出自己的姓名。

 曹使司隶校尉钟繇围南单于于平,未拨而救至。繇使新丰令冯翊张既说马腾,为言利害。腾疑未决。傅干说腾曰:“古人有言:‘顺德者昌,逆德者亡。’曹公奉天子诛暴,法明政治,上下用命,可谓顺道矣。袁氏恃其强大,背弃王命,驱胡虏以陵中国,可谓逆德矣。今将军既事有道,怀两端,以坐观成败;吾恐成败既定,奉辞责罪,将军先为诛首矣!”于是腾惧。干因曰:“智者转祸为福。今曹公与袁氏相持,而高干、郭援合攻河东,曹公虽有万全之计,不能河东之不危也。将军诚能引兵讨援,内外击之,其势必举。是将军一举,断袁氏之臂,解一方之急,曹公必重德将军,将军功名无与比矣。”腾乃遣子超将兵万余人与繇会。

 曹派司隶校尉钟繇在平包围南匈奴单于,未能攻陷,而对方援军已经到达。钟繇派新丰县令、冯翊人张既劝说马腾,为他分析利害。马腾听后,犹豫不决。部下将领傅干对马腾说:“古人说过:‘顺德者昌,逆德者亡。’曹尊奉天子,平定暴,法纪严谨,政治清明,上下听从命令,可以称为顺德;袁氏家话族倚仗势力强大,犯上作,勾结匈奴来侵掠中国,可以称为逆德。如今将军已尊奉朝廷,却又暗中骑墙,想坐观成败。我恐怕等到成败定下来之后,曹奉旨问罪征讨,将军将第一个被杀!”马腾听后十分恐惧。傅干乘机建议说:“明智的人能转祸为福。如今,曹与袁氏家族相持不下,而高干、郭援合力进攻河东郡,曹虽然有万全之计,也无为挽救河东郡的危局。将军假如能在此危急关头领军征讨郭援,内外夹击,必能取胜。将军这一举动,既斩断袁氏家族的臂膀,又解救了河东郡的危急,曹必然深深感激将军,将军的功名将无人能够相比。”于是,马腾派儿子马超率军一万余人与钟繇会合。

 初,诸将以郭援众盛,释平去。钟繇曰:“袁氏方强,援之来,关中与之通,所以未悉叛者,顾吾威名故耳。若弃而去,示之以弱,所在之民,谁非寇雠,纵吾归,其得至乎!此为未战先自败也。且援刚愎好胜,必易吾军,若渡汾为营,及其未济击之,可大克也。”援至,果径前渡汾,众止之,不从。济水未半,繇击,大破之。战罢,众人毕言援死而不得其首。援,繇之甥也。晚后,马超校尉南安庞德,于中出一头,繇见之而哭。德谢繇,繇曰:“援虽我甥,乃国贼也,卿何谢之有!”南单于遂降。

 起初,将领们看到郭援军势强盛,想放弃平离去。钟繇说:“袁氏的势力正强,郭援这次来,关中的势力暗中与他相勾结,他们所以没有全部背叛朝廷,只因为顾虑我的威名罢了。如果弃平而离去,向郭援示弱,则各地的百姓都会成为敌人,即使我想回去,又怎么能退得回去呢?这是未作战而先自败退。而且郭援刚愎好胜,必然看不起我军,如果他渡过汾河来扎营,趁他未渡完时,我们突然袭击,可获大胜。”郭援到达后,果然直接前行渡河,部下纷纷劝阻,但郭援不听。当他部下渡过没有一半时,钟繇率军奋击,大破郭援。战斗结束后,钟繇部下诸将都说郭援已被杀死,但没有找到郭援的人头。郭援是钟繇的外甥。后来,马超部下的校尉、南安人庞德从装弓箭的袋子里取出一个人头,钟繇见到后哭了,原来那正是郭援的人头。庞德向钟繇道歉,钟繇说:“郭援虽是我的外甥,但他是背叛朝廷的逆贼,你有什么可道歉的!”南匈奴单于看到援军已败,便投降了。

 [3]刘表使刘备北侵,至叶,曹遣夏侯、于等拒之。备一旦烧屯去,等追之。裨将军钜鹿李典曰:“贼无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窄狭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”等不听,使典留守而追之,果入伏里,兵大败。典往救之,备乃退。

 [3]刘表派刘备向北进攻,到达叶县。曹派夏侯、于等前去抵挡。刘备突然放火烧去自己军营,向后撤退。夏侯等率军追赶。裨将军、巨鹿人李典说:“刘备无故撤退,我怀疑定有埋伏。南边道路狭窄,草木深密,不能追赶。”夏侯等不听,命令李典留守而自己领兵追赶,果然陷入埋伏,大败。李典率军援救,刘备才撤军。

 [4]曹下书责孙权任子,权召群僚会议,张昭、秦松等犹豫不决。权引周瑜诣吴夫人前定议,瑜曰:“昔楚国初封,不百里之地。继嗣贤能,广土开境,遂据荆、扬,传业延祚,九百余年。今将军承父兄余资,兼六郡之众,兵粮多,将士用命,铸山为铜,煮海为监,境内富饶,人不思,有何迫而送质?质一入,不得不与曹氏相首尾,与相首尾,则命召不得不往,如此,便见制于人也。极不过一侯印,仆从十余人,车数乘,马数匹,岂与南面称孤同哉!不如勿遣,徐观其变。若曹氏能率义以正天下,将军事之未晚;若图为暴,彼自亡之不暇,焉能害人!”吴夫人曰:“公瑾议是也。公瑾与伯符同年,小一月耳,我视之如子也,汝其兄事之。”遂不送质。

 [4]曹发下公文,要孙权派自己的弟弟或儿子到朝廷来作官。孙权召集众官员进行会商,张昭、秦松等人犹豫不决。孙权领周瑜来见自己母亲吴夫人,在她面前作最后决定。周瑜说:“从前,楚国开始受封于周朝时,统治的区域方圆不到一百里。后继的国君贤明能干,开拓疆土,遂占有荆州与扬州,王业相传延续,达九百多年。如今,将军承袭父、兄的基业,拥有六郡的地盘与人力,兵粮足,将士听命。上山开采铜矿,沿海炼制食盐,境内富庶,人心‮定安‬,有什么压力使咱们要送人质?人质一送去,就不能不与曹紧密联系,既然紧密联系,那么朝廷下令征召时就不能不前往。这样,就会被人所控制。最多不过是得一个侯印,有十几个仆从,几辆车,几匹马,难道与面向南方而称孤道寡相同吗!不如不送人质,慢慢观察事态变化。如果曹真能以君臣大义来治理天下,将军再侍奉他也不晚。如果他图谋不轨,犯上作,他救自己都顾不上,又怎么能害人?”吴夫人对孙权说:“周瑜说得很对。他与你哥哥孙策同年,只小一个月。我把作看作自己的儿子,你要当作哥哥来尊敬他。”因此决定不送人质。

 八年(癸未、203)

 八年(癸未,公元203年)

 [1],二月,曹攻黎,与袁谭、袁尚战于城下,谭、尚败走,还邺。夏,四月,追至邺,收其麦;诸将乘胜遂攻之,郭嘉曰:“袁绍爱此二子,莫适立也。今权力相侔,各有与,急之则相保,缓之则争心生。不如南向荆州以待其变;变成而后击之,可一举定也。”曰:“善!”五月,还许,留其将贾信屯黎

 [1]季,二月,曹进攻黎,与袁谭、袁尚在黎城下展开大战,袁谭、袁尚败走,退回邺城。夏季,四月,曹大军追到邺城,收割了地里的小麦。曹军将领都提出要乘胜攻打邺城,郭嘉说:“袁绍生前喜欢这两个儿子,没能决定让谁作继承人。如今,他们权力相等,各有羽辅佐。情况危急,就相互援救;局势稍有缓和,就又会争权夺利。不如先向南进取荆州,等待他们兄弟内讧,然后再进攻,可以一举平定。”曹说:“好!”五月,曹回到许都,留部将贾信驻守黎

 谭谓尚曰:“我铠甲不,故前为曹所败。今军退,人怀归志,及其未济,出兵掩之,可令大溃,此策不可失也。”尚疑之,既不益兵,又不易甲。谭大怒,郭图、辛评因谓谭曰:“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,皆审配之谋也。”谭遂引兵攻尚,战于门外。谭败,引兵还南皮。

 袁谭对袁尚说:“我的部下铠甲不够良,所以先前被曹军击败。现在曹军撤退,人人思归,在他们未完全渡过黄河以前,出兵追击,可使他全军溃散,这种时机,万万不可错过。”袁尚疑心袁谭另有打算,既不增加他的兵马,也不肯给他部下更换铠甲。袁谭大怒,郭图、辛评乘机对袁谭说:“使已故袁公把你过继给哥哥的,全是审配的主意。”袁谭就率军进攻袁尚,在邺城门外大战起来,袁谭战败,率军退回南皮。

 别驾北海王,率吏民自青州往救谭。谭更还攻尚,曰:“兄弟者,左右手也。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,曰:‘我必胜’,其可乎?夫弃兄弟而不亲,天下其谁亲之!彼谗人离间骨以求一朝之利,愿耳勿听也。若斩佞臣数人,复相亲睦,以御四方,可横行于天下。”谭不从。谭将刘询起兵漯以叛谭,诸城皆应之。谭叹曰:“今举州皆叛,岂孤之不德!”王曰:“东莱太守管统,虽在海表,此人不反,必来。”后十余,统果弃其子来赴谭,子为贼所杀。谭更以统为乐安太守。

 袁谭的别驾、北海人王,率领官吏和百姓从青州来援救袁谭。袁谭打算再次进攻袁尚,王劝阻说:“兄弟之间的关系,好比是人的左、右手。假如上个人要与别人争斗,先砍断自己的右手,还说‘我一定能胜’,难道对吗?抛弃兄弟而不亲近,天下还有谁能亲近?那些进谗言的小人,离间别人的骨,只是为了追求眼前的一点小利,希望您住耳朵,不要听信。如果能下决心杀掉几个佞小人,与兄弟重相和睦,齐心协力,抵御四方,可以横行于天下。”袁谭不听。袁谭部将刘询在漯起兵,背叛袁谭,各城全都响应。袁谭叹息说:“如今全州都叛变,难道是我缺少恩德吗?”王说:“东莱郡太守管统,虽然远在海滨,但这个人不会反叛,一定前来追随。”又过了十余天,管统果然抛弃家眷来投奔袁谭,他的家眷被叛军杀死。袁谭又委任管统为乐安郡太守。

 [2]秋,八月,击刘表,军于西平。

 [2]秋季,八月,曹进攻刘表,大军驻扎西平。

 [3]袁尚自将攻袁谭,大破之,谭奔平原,婴城固守。尚围之急,谭遣辛评弟毗诣曹请救。

 [3]袁尚亲自统帅大军进攻袁谭,袁谭大败,逃到平原,据城固守。袁尚将城围住,发动猛攻。袁谭派辛评的弟弟辛毗到曹那里求救。

 刘表以书谏谭曰:“君子违难不适雠国,绝不出恶声,况忘先人之雠,弃亲戚之好,而为万世之戒,遗同盟之哉!若冀州有不弟之傲,仁君当降志辱身,以济事为务,事定之后,使天下平其曲直,不亦为高义!”又与尚书曰:“金、木、水、火以刚柔相济,然后克得其和,能为民用。青州天峭急,于曲直。仁君度数弘广,绰然有余,当以大包小,以优容劣,先除曹以卒先公之恨,事定之后,乃议曲直之计,不亦善乎!若而不反,则胡夷将有讥诮之言,况我同盟,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!此韩卢、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者也。”谭、尚皆不从。

 刘表写信劝袁谭说:“君子即使避难,也不会逃到敌国;即使与人绝,也不会进行辱骂。况且你忘掉父亲的仇恨,抛弃了兄弟之情,而作出这种万世都会引以为戒的事情,使同盟之人都为你感到辱。如果袁尚有不尊重兄长的傲慢举动,你也该委曲求全,以大局为重。等到大局已定,再由天下人来评论曲直,不也是高风亮节吗?”刘表又给袁尚写信,说:“金、木、水、火四种物质,以刚柔互配,才能相辅相成,为人所用。袁谭天急躁,不能明辨是非,你器量宽弘,包容他还绰绰有余,应当以大容小,以优容劣,先除去曹,以了却你父亲的遗恨。等到大事已定,再来评论谁是谁非,不好吗?如果执不悟,则胡人夷人都会讥笑你们,何况我们这些盟友,还会再尽力为你作战吗!这正是韩卢狗和东郭兔互相追逐,先行自困,而耕田老农不劳而获的故事的再现!”袁谭、袁尚都不听刘表的劝解。

 辛毗至西平见曹,致谭意,群下多以为刘表强,宜先平之,谭、尚不足忧也。荀攸曰:“天下方有事,而刘表坐保江、汉之间,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。袁氏据四州之地,带甲数十万,绍以宽厚得众心;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,则天下之难未息也。今兄弟恶,其势不两全,若有所并则力专,力专则难图也;及其而取之,天下定矣,此时不可失也。”从之。

 辛毗到西平拜见曹,转达袁谭求救的请求。曹部下官员多认为刘表势大,应当先消灭刘表,袁谭、袁尚自相残杀,不足忧虑。荀攸说:“目前,正是天下英雄争霸之机,而刘表坐守江、汉之间,可知他无占有四方的大志。袁氏家族占据四州之地,有兵马数十万,袁绍以宽厚而得民心,假如他的两个儿子和睦相处,共守已有的基业,则天下灾难不能平息。如今他们兄弟相争,势不两立,如果一个人并了另一个人,则力量就会集中起来,力量集中后,再想进取就困难了。应该乘他们相持不下时动手夺取,天下就可以平定了。这个机会不能失去。”曹表示同意。

 后数先平荆州,使谭、尚自相敝,辛毗望,知有变,以语郭嘉。嘉白谓毗曰:“谭必可信,尚必可克不?”毗对曰:“明公无问信与诈也,直当论其势耳。袁氏本兄弟相伐,非谓他人能间其间,乃谓天下可定于已也。今一旦求救于明公,此可知也。显甫见显思困而不能取,此力竭也。兵革败于外,谋臣诛于内,兄弟谗阋,国分为二,连年战伐,介胄生虮虱,加以旱蝗,饥馑并臻;天灾应于上,人事困于下,民无愚智,皆知土崩瓦解,此乃天亡尚之时也。今往攻邺,尚不还救,即不能自守;还救,即谭踵其后。以明公之威,应困穷之敌,击疲敝之寇,无异迅风之振秋叶矣。天以尚与明公,明公不取而伐荆州;荆州丰乐,国未有衅。仲虺有言,‘取侮亡’。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,可谓矣;居者无食,行者无粮,可谓亡矣。朝不谋夕,民命靡继,而不绥之,待他年;他年或登,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,失所以用兵之要矣。今因其请救而抚之,利莫大焉。且四方之寇,莫大于河北,河北平,则六军盛而天下震矣。”曰:“善!”乃许谭平。

 过了几天,曹又打算先平定荆州,让袁谭、袁尚自相削弱。辛毗观察曹脸色,知道他又改变主意,就去告诉郭嘉。郭嘉报告曹,曹对辛毗说:“袁谭是否一定可信?袁尚是否一定能被攻克?”辛毗说:“您不要问是否有许,只应看整个形势的发展变化。袁谭、袁尚兄弟相争,并未考虑到别人会乘机利用,只是认为天下可由自己平定。如今,袁谭向您求救,表明他已走投无路;袁尚看到袁谭陷入困境,却不能一举攻破袁谭,说明袁尚也已智穷力竭。他们的形势是军队在外战败,谋士在内被杀,兄弟内讧,土地割裂,连年征战,将士的甲胄里都长出虱子。再加上旱灾与蝗灾,造成饥荒,天灾人祸,上下应,百姓无论智慧或是愚笨,都已知道袁氏统治将要土崩瓦解,这正是上天灭亡袁尚的时机。如今您去攻打邺城,袁尚不撤军回救,邺城就不能自守;袁尚返回救援,袁谭就会在后攻击。以您的军威,对付穷困之敌,进击疲惫之军,犹如疾风去吹落秋叶一般。上天把袁尚赏赐给您,您却不去进攻袁尚,而要讨伐荆州。荆州富裕安乐,没有机会可供您利用。从前仲虺说:‘敌人有内则夺取,敌人有覆亡迹象则侵入。’如今,袁氏兄弟不顾长远大局,自相攻击,可称为内;居民饥饿,行人无粮,可称为覆亡的迹象。黄河以北的百姓朝不虑夕,性命全无保障,而您不立即去安抚,却要等到以后。以后如果赶上丰收,袁氏兄弟又醒悟到已濒于危亡而痛改前非,则您就将失去用兵的机会。现在,利用袁谭求救而去援助,对您是最有利的。而且您的敌人,没有比占据黄河以北的袁氏更强大的了。您平定黄河以北后,就军威大盛,震动天下了。”曹说:“对!”于是,答应出兵救援袁谭。

 冬,十月,至黎。尚闻渡河,乃释平原还邺。尚将吕旷、高翔畔归曹,谭复刻将军印以假旷、翔。知谭诈,乃为子整聘谭女以安之,而引军还。

 冬季,十月,曹进军到黎。袁尚听到曹军渡过黄河的消息,解除对平原的包围,撤回邺城。袁尚部将吕旷、高翔背叛袁尚,投降曹。袁谭又暗中刻好将军的印信,送给吕旷、高翔。曹知道袁谭并非真心归降,便为儿子曹整娶袁谭的女儿为,以安袁谭之心,然后,曹班师回朝。

 [4]孙权西伐黄祖,破其舟军,惟城未克,而山寇复动。权还,过豫章,使征虏中郎将吕范平鄱、会稽,寇中郎将程普讨乐安,建昌都尉太史慈领海昏,以别部司马黄盖、韩当、周泰、吕蒙等守剧县令长,讨山越,悉平之。建安、汉兴、南平民作,聚众各万余人,权使南部都尉会稽贺齐进讨,皆平之,复立县邑,料出兵万人;拜齐平东校尉。

 [4]孙权西征黄祖,大破黄祖水军,只是未能攻克黄祖据守的城池。正在这时,山区的土著居民山越再度起兵反抗,孙权只好撤军。孙权经过豫章郡,派征虏中郎将吕范平定鄱、会稽,寇中郎将程普进讨乐安,由建昌都尉太史慈兼管海昏县事务,委任别部司马黄盖、韩当、周泰、吕蒙等分别兼任山越聚剧县的县令和县长,分别率军讨伐山越,完全平定了山越的反抗。建安、汉兴、南平三县百姓起来反抗,每县都聚集起一万余人。孙权派南部都尉、会稽人贺齐讨伐,全部平定。重建县城,挑选出兵一万余人,晋升贺齐为平东校尉。

 九年(甲申、204)

 九年(甲申,公元204年)

 [1],正月,曹济河,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。

 [1]季,正月,曹渡过黄河。曹派人堵住淇水,使共入白沟,以便运输军粮。

 二月,袁尚复攻袁谭于平原,留其将审配、苏由守邺。曹进军至洹水,苏由为内应,谋,出奔进至邺,为土山、地道以攻之。尚武安长尹楷屯城,以通上粮道。夏,四月,留曹洪攻邺,自将击楷,破之而还;又击尚将沮鹄于邯郸,拨之。

 二月,袁尚又到平原去进攻袁谭,留部将审配、苏由镇守邺城。曹进军到洹水,苏由打算为曹操作内应,因密谋,苏由就出城投奔曹。曹大军到达邺城后,上筑土山,下挖地道,发动进攻。袁尚委任的武安县县长尹楷驻军城,以保护通向上的粮道。夏季,四月,曹留曹洪继续攻打邺城,亲自统军进攻尹楷,击败尹楷后回师。又去进攻镇守邯郸的袁尚部将沮鹄,攻陷邯郸。

 易令韩范、涉长梁岐皆举县降。徐晃言于曰:“二袁未破,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,宜旌赏二县以示诸城。”从之,范、岐皆赐爵关内侯。黑山贼帅张燕遣使求助,拜平北将军。

 易县县令韩范、涉县县长梁岐都献出县城,投降曹。徐晃对曹说:“袁氏兄弟还未被打败,未归降的诸城都在侧耳倾听,应该表彰奖赏这两个县的官员,为那些城作个榜样。”曹听从了,将韩范、梁岐都封为关内侯。黑山军首领张燕派使者来拜见曹,请求派军协助曹进攻袁氏兄弟,曹委任他为平北将军。

 五月,毁土山、地道,凿堑围城,周回四十里,初令浅,示若可越。配望见,笑之,不出争利。‮夜一‬浚之,广深二丈,引漳水以灌之;城中饿死者过半。

 五月,曹毁去土山、地道,开凿壕沟,包围邺城,围圈达四十里。最初让挖得很浅,看去好像可以越过。审配在城上看见,放声大笑,没有派兵出来破坏。曹派人乘夜疏浚,‮夜一‬之间,挖成深二丈、宽二丈的深壕,把漳河水引入壕沟,完全断绝了邺城内外的联系。城中人饿死大半。

 秋,七月,尚将兵万余人还救邺;未到,令审配和外动止,先使主簿钜鹿李孚入城。孚斫问事杖,系著马边,自著平上帻,将三骑,投暮诣邺下;自称都督,历北围,循表而东,步步呵责守围将士,随轻重行其罚。遂历营前,至南围,当章门,复责怒守围者,收缚之。因开其围,驰至城下,呼城上人,城上人以绳引,孚得入。配等见孚,悲喜,鼓噪称万岁。守围者以状闻,笑曰:“此非徒得入也,方且复出。”孚知外围益急,不可复冒,乃请配悉出城中老弱以省谷,夜,简别数千人,皆使持白幡,从三门并出降。孚复将三骑作降人服,随辈夜出,突围得去。

 秋季,七月,袁尚率军一万人回救邺城。在未到前,想让审配了解外面的形势,先派主簿、巨鹿人李孚入城。李孚砍下树枝作为责打人的刑杖,系在马旁,自己戴上武官用的头巾,率领三名骑兵,黄昏时到达邺城。李孚自称为都督,从北边进入围城的曹军大营,顺着标志,向东巡查,一路上不断叱责守围的将士,根据违反军中法纪的轻重,分别给予处罚。经过曹大营前,巡视到城南,对着邺城正南的章门,李孚又大声责骂守围将士,把他们捆绑起来。然后,李孚乘机批开营门,急驰到城下,向城上呼喊,城上的守军放下绳子,把李孚等吊上城去。审配等看见李孚,悲喜加,高声欢呼“万岁”!守城将士向曹汇报,曹笑着说:“这个人不但能进城,还会再出来。”他孚知道外边围困得更紧,不能再假冒曹军出城,就请审配把城中的老弱全都放出城去,以节省粮食。晚上,挑选出老弱数千人,让他们全都手持白旗,从三个城门一同出去向曹军投降。李孚又带领那三个骑兵也打扮成投降人的样子,杂在人群中,乘夜突围而去。

 尚兵既至,诸将皆以为:“此归师,人自为战,不如避之。”曰:“尚从大道来,当避之;若循西山来者,此成禽耳。”尚果循西山来,东至平亭,去邺十七里,临滏水为营。夜,举火以示城中,城中亦举火相应。配出兵城北,与尚对决围。逆击之,败还,尚亦破走,依曲漳为营,遂围之。未合,尚惧,遣使求降;不听,围之益急。尚夜遁,保祁山,复进围之;尚将马延、张等,临陈降,众大溃,尚奔中山。尽收其辎重,得尚印缓、节钺及衣物,以示城中,城中崩沮。审配令士卒曰:“坚守死战!军疲矣,幽州方至,何忧无主!”出行围,配伏弩之,几中。

 袁尚的援军到达以后,曹军将领们都认为:“这是思归之军,人人都将拼死作战,不如先避开。”曹说:“袁尚如果从大路来,应当避开;如果沿着西山来,则将被我们击败。”袁尚果然沿着西山向邺城出发,在距邺城十七里的平亭,在滏水边扎营。晚上,点火告知城中守军,城中也点火相应。审配率军出城,驻在城北,准备与袁尚内外夹击,冲破曹军的包围。曹击审配,审配抵挡不住,退回城里。袁尚也被曹军击败,退到漳河拐弯处安营。曹于是包围袁尚营寨,还未‮全安‬围住时,袁尚畏惧,派使者向曹请求投降,曹拒绝接受,加紧部署包围。袁尚乘夜逃走,退守祁山。曹又进军包围,袁尚部将马延、张等临阵投降,袁尚全军溃散,袁尚逃往中山。曹军俘获了袁尚的全部辎重,得到袁尚的印绶、节杖、黄钺以及衣物等,拿去给邺城守军看,守军斗志顿时崩溃。审配命令将士们说:“坚守死战!曹已经疲惫不堪了,袁熙率领的幽州援军就要来到,我们还怕没有人来作主吗!”曹出营巡视围城部队,审配埋伏强弩击,几乎中曹

 配兄子荣为东门校尉,八月,戊寅,荣夜开门内兵。配拒战城中,兵生获之。辛评家系邺狱,辛毗驰往,解之,已悉为配所杀。兵缚配诣帐下,毗逆以马鞭击其头,骂之曰:“奴,汝今真死矣!”配顾曰:“狗辈,正由汝曹,破我冀州,恨不得杀汝也;且汝今能杀生我!”有顷,引见,谓配曰:“曩孤之行围,何弩之多也!”配曰:“犹恨其少!”曰:“卿忠于袁氏,亦自不得不尔。”意活之。配意所壮烈,终无桡辞,而辛毗等号哭不已,遂斩之。冀州人张子谦先降,素与配不善,笑谓配曰:“正南,卿竟何如我?”配厉声曰:“汝为降虏,审配为忠臣,虽死,岂羡汝生!”临行刑,叱持兵者令北向,曰:“我君在北也。”乃临祀绍墓,哭之涕;慰劳绍,还其家人宝物,赐杂缯絮,禀食之。

 审配哥哥的儿子审荣为邺城东门校尉。八月,戊寅(初二),审荣乘夜打开城门,放曹军入城。审配在城中抵抗,被曹军生擒。辛评的家眷被关在邺城监狱中,辛毗赶去,打算救护他们,但全家都已被审配下令杀死。曹军士兵把审配绑起来带到大帐,辛毗面用马鞭猛审配头部,大骂他说:“奴才,你今天死定了!”审配瞪着辛毗说:“狗东西,正是由于你们这些人,冀州才遭到曹军‮躏蹂‬,我恨不能亲手杀死你。而且,你今天能决定我的生死吗!”过了一会儿,曹接见审配,对他说:“那天我巡视围城部队,你怎么有那么多弓弩!”审配说:“我还恨弓弩少!”曹说:“你效忠于袁氏,也不得不那样做。”有心宽恕审配。但审配意气壮烈,始终不说一句屈服求饶的话,而辛毗等人在旁号哭不止,曹遂下令杀死审配。冀州人张子谦先投降了曹,他一向与审配关系不好,笑着对审配说:“审配,你到底比我怎么样?”审配厉声叱责他说:“你是投降的俘虏,而我是忠臣,虽然一死,难道羡慕你活吗!”等到行刑时,审配大声命令刽子手让自己面向北方,说:“我的君主在北方。”曹亲自去袁绍墓前祭祀,痛哭涕。安慰袁绍的子,退还袁家的金银财宝,并赐给绸缎丝绵等,发给生活费用。

 初,袁绍与共起兵,绍问曰:“若事不辑,则方面何所可据?”曰:“足下意以为何如?”绍曰:“吾南据河,北阻燕、代,兼戎狄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,庶可以济乎!”曰:“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无所不可。”

 起初,袁绍与曹共同起兵讨伐董卓,袁绍问曹说:“假如大事不成,有什么地方可以据守?”曹说:“你的意思如何?”袁绍说:“我南据黄河,北方依靠燕、代地区,召集北方蛮族兵力,向南争夺天下,大概可以成功吧!”曹说:“我任用天下的贤能智士,加以正确指导,在什么地方都成。”

 九月,诏以领冀州牧;让还兖州。

 九月,献帝下诏,任命曹兼任冀州牧。曹接受此职后,辞去所兼兖州牧的职务。

 初,袁尚遗从事安平牵招至上督军粮,未还,尚走中山,招说高干以并州尚,并力观变,干不从。招乃东诣曹复以为冀州从事;又辟崔琰为别驾,谓琰曰:“昨按户籍,可得三十万众,故为大州也。”琰对曰:“今力州幅裂,二袁兄弟亲寻干戈,冀方蒸庶,暴骨原野,未闻王师存问风俗,救其涂炭,而校计甲兵,唯此为先,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!”改容谢之。

 起初,袁尚派从事、安平人牵招到上去监督运输军粮,牵招还没有回来,袁尚已逃到中山。牵招劝说并州刺史高干接袁尚到并州来,合力以观察局势变化,高干不听。牵招于是到东方投奔曹,曹仍任用他为冀州从事。曹又延聘崔琰为别驾,对崔琰说:“昨天,我翻阅冀州的户籍,可以征召到三十万人,所以是个大州。”崔琰回答说:“如今天下分崩离析,袁氏兄弟自相残杀,冀州的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,死尸遍布原野而无人掩埋。如今朝廷大军进驻冀州,没有听到有慰问民间疾苦,拯救百姓的举动,反而先计算兵员的数量,唯独将此放在首位,这岂是敝州百姓对您的期望呢!”曹改‮态变‬度,郑重地向崔琰道歉。

 许攸恃功骄,尝于众坐呼小字曰:“某甲,卿非我,不得冀州也!”笑曰:“汝言是也。”然内不乐,后竟杀之。

 许攸仗恃功劳,态度傲慢,曾在众人坐在一起的场合中,喊着曹的小名说:“曹阿瞒,要不是我,你得不到冀州!”曹笑着说:“你说得对。”但心里感到不高兴,后来竟杀掉了许攸。

 [2]冬,十月,有星孛于东井。

 [2]冬季,十月,有异星出现在东井星旁。

 [3]高干以并州降,复以干为并州刺史。

 [3]高干归降曹,献出并州,曹仍任命他为并州刺史。

 [4]曹之围邺也,袁谭复背之,略取甘陵、安平、海、河间。攻袁尚于中山,尚败,走故安,从袁熙;谭悉收其众,还屯龙凑。与谭书,责以负约,与之绝婚,女还,然后进讨。十二月,军其门,谭拨平原,走保南皮,临清河而屯。入平原,略定诸县。

 [4]曹围攻邺城时,原已归降曹的袁谭又背叛曹,攻取甘陵、安平、海、河间。袁谭又进攻据守中山的袁尚,袁尚抵挡不住,败走故安,投奔幽州刺史袁熙。袁谭将袁尚的残部全部收编,回军驻扎龙凑。曹写信给袁谭,责备他违背誓约,与他断绝婚姻关系,把袁谭女儿送回后,出军讨伐袁谭。十二月,曹军到达其门,袁谭自平原撤出,退守南皮,在清河沿岸布防。曹进入平原。占领诸县。

 [5]曹表公孙度为武威将军,封永宁乡侯。度曰:“我王辽东,何永宁也!”藏印绶于武库。是岁,度卒,子康嗣位,以永宁乡侯封其弟恭。

 [5]曹上表推荐公孙度为武威将军,封永宁乡侯。公孙度说:“我已在辽东为王,永宁乡侯算什么?”把曹派人送来的印绶收藏到武器库中。这一年,公孙度去世,他儿子公孙康继位。公孙康把永宁乡侯的爵位封给自己的弟弟公孙恭。

 以牵招尝为袁氏领乌桓,遣诣柳城,‮慰抚‬乌桓。值峭王严五千骑助袁谭,又,公孙康遣使韩忠假峭王单于印绶。峭王大会群长,忠亦在坐。峭王问招:“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,假我为单于;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,假我真单于;辽东复持印绶来。如此,谁当为正?”招答曰:“昔袁公承制,得有所拜假;中间违错天子命,曹公代之,言当白天子,更假真单于;辽东下郡,何得擅称拜假也!”忠曰:“我辽东在沧海之东,拥兵百余万,又有扶馀、貊之用,当今之势,强者为右,曹何得独为是也!”招呵忠曰:“曹公允恭明哲,翼戴天子,伐叛柔服,宁静四海。汝君臣顽,今恃险远,背违王命,擅拜假,侮神器;方当屠戮,何敢慢易咎毁大人!”便捉忠头顿筑,拨刀斩之。峭王惊怖,徒跣抱招,以救请忠,左右失。招乃还坐,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,祸福所归;皆下席跪伏,敬爱敕教,便辞辽东之使,罢所严骑。

 曹因牵招曾经受袁绍委任管理乌桓骑兵,因此派他去柳城,安抚乌桓部落。正赶上乌桓峭王动员五千名骑兵,准备去援助袁谭。另外,公孙康也派使者韩忠给峭王送来单于印绶。峭王召集各部落酋长会商,韩忠也在座。峭王问牵招说:“从前,袁绍说奉天子之使,委任我为单于;如今,曹又说要再上表奏请天子,委任我为真单于;如今,曹又说要再上表奏请天子,委任我为真单于;而辽东又派人送来单于的印绶。这样,谁应当是真的?”牵招回答说:“从前,袁绍代表天子发号施令,有权封授官爵;后来他违背天子旨意,曹取代了他,说要奏明天子,重新封你为真单于。辽东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小郡,能擅自封授官爵!”韩忠说:“我辽东在沧海之东,拥有雄兵百万,夫馀国以及貊部都听命于我。当今的形势,是强者为首,曹怎么能唯我独尊!”牵招大声呵斥韩忠说:“曹公以诚信待人,恭谨明智,辅佐天子,讨伐叛逆,安抚顺服,平定全国的混乱。你们辽东上下都顽劣诈,嚣张跋扈。如今倚仗地形险要而又远离中原,就背叛朝廷,竟敢擅自封授官爵,侮天子,应当处以极刑,怎么敢侮辱诋毁曹公这样的朝中大臣!”牵招上前揪住韩忠的头发,把他的头往地上叩按,出佩刀,打算杀死韩忠。峭王又惊又怕,光着脚奔过去,抱住牵招,请牵招饶了韩忠。左右之人,都大惊失。牵招这才回到座位,为峭王等人分析成败祸福的原因与后果,峭王等酋长们都离开座位,向牵招跪拜,恭敬地接受朝廷命令。峭王等于是把辽东的使臣打发回去,解散了已集结准备援助袁谭的骑兵。

 [6]丹大都督妫览、郡丞戴员杀太守孙翊。将军孙河屯京城,驰赴宛陵,览、员复杀之;遣人扬州刺史刘馥,令住历,以丹应之。

 [6]丹郡大都督妫览、郡丞戴员杀死太守孙翊。将军孙河驻在京城,听到消息后赶赴宛陵,又被妫览、戴员杀死。妫览、戴员等派人去接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馥,让他住在历,他们就以丹郡归顺朝廷。

 览入居军府中,取翊徐氏。徐氏绐之曰:“乞须晦,设祭除服,然后听命。”览许之。徐氏潜使所亲语翊亲近旧将孙高、傅婴等与共图览,高、婴涕泣许诺,密呼翊时侍养者二十余人与盟誓合谋。到晦,设祭。徐氏哭泣尽哀,毕,乃除服,薰香沐浴,言笑悦。大小凄怆,怪其如此。览密觇,无复疑意。徐氏呼高、婴置户内,使人召览入。徐氏出户拜览,适得一拜,徐大呼:“二君可起!”高、婴俱出,共杀览,余人即就外杀员。徐氏乃还,奉览、员首以祭翊墓,举军震骇。

 妫览迁到原先孙翊居住的府第中,打算强迫孙翊的子徐氏嫁给自己。徐氏骗他说:“请您等到这个月底,我祭奠丈夫、去丧服之后,再听从您的命令。”妫览同意了。徐氏暗中派人与孙翊原来的亲近部将孙高、傅婴等策划共除妫览、戴员。孙高、傅婴着泪许诺,他们秘密找来孙翊原先的侍卫武士二十余人,共同盟誓,作好安排。到月底,徐氏摆设香案,祭奠亡夫,尽情痛哭。祭奠完毕后,就下丧服,熏香洗澡,言谈笑语十分悦。郡府上下的人们,心中都深为悲痛,怪徐氏不该这样。妫览派人秘密观察后,不再怀疑。徐氏把孙高、傅婴安排在自己房中,然后派人去请妫览进来。徐氏出门拜见妫览,中拜了一拜,徐氏大叫:“两位将军,可以动手了!”孙高、傅婴一起出来,共同杀死了妫览,其余的人立即在外边杀死戴员。徐氏于是又换上丧服,用妫览、戴员的人头,祭奠孙翊。全军无不震骇。

 孙权闻,从椒丘还。至丹,悉族诛览、员余,擢高、婴为牙门,其余赏赐有差。

 孙权听到变的消息,立即从椒丘回军,到丹后,把妫览、戴员余的全家老小以及亲属统统杀死。提拨孙高、傅婴为牙门,其他有功人员,也都受到不同的赐。

 河子韶,年十七,收河余众屯京城。权引军归吴,夜至京城下营,试攻惊之;兵皆乘城,传檄备警,声动地,颇外人。权使晓喻,乃止。明见韶,拜承烈校尉,统河部曲。

 孙河的儿子孙韶,年仅十七岁,收集孙河的余部守卫京城。孙权率军返回吴郡,晚上到达京城城下安营。孙权为了考察孙韶的能力,假装攻城来惊吓他。孙韶的军队全都登城防守,传递号令,戒备森严,呼声动地,箭矢纷纷向外出。孙权派人说明情况,城上才停止。第二天,孙权接见孙韶,委任他为承烈校尉,统率孙河的部曲。

 十年(乙酉、205)

 十年(乙酉、公元205年)

 [1],正月,曹攻南皮,袁谭出战,士卒多死。缓之,议郎曹纯曰:“今县师深入,难以持久,若进不能克,退必丧威。”乃自执桴鼓以率攻者,遂克之。谭出走,追斩之。

 [1]季,正月,曹进攻南皮,袁谭率军出战,曹军伤亡惨重。曹准备稍微减缓攻势,议郎曹纯说:“如今,咱们孤军深入,难以持久,如果进不能攻克敌城,一后退就会大损军威。”曹于是亲自擂动战鼓,命令部下进攻,遂攻陷南皮。袁谭出逃,被曹军追上,杀死。

 李孚自称冀州主簿,求见曰:“今城中强弱相陵,人心扰,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。”即使孚往入城,告谕吏民,使各安故业,不得相侵,城中乃安。于是斩郭图等及其子。

 李孚自称冀州主簿。求见曹,对曹说:“现在城中秩序,百姓不分强弱,相互攻杀,人心惶惶。我认为,应当派遣新近归降而又为城内所认识信任的人去传达您的命令。”曹立即派李孚入城,告诉城中官民,让他们各安故业,不得互相侵犯,城中才‮定安‬下来。曹于是斩杀袁谭的谋士郭图等及其子儿女。

 袁谭使王运粮于乐安,闻谭急,将所领兵往赴之,至高密,闻谭死,下马号哭曰:“无群焉归!”遂诣曹,乞收葬谭尸,许之,复使还乐安,督军粮。谭所部诸城皆服,唯乐安太守管统不下。使取统首,以统亡国忠臣,解其缚,使诣悦而赦之,辟为司空掾。

 袁谭先派王到乐安去运输粮草,王听到袁谭情况危急,赶快率领部队前去援助,走到高密,听到袁谭的死讯,下马号哭说:“没有了主人,我到哪里去呢!”就去拜见曹,请求让他收葬袁谭的尸体,曹答应了,仍派王到乐安去督运军粮。当时,袁谭属下的各城都已归顺曹,只有乐安郡太守管统未降。曹命令王击斩管统统的人头。王认为管统是效忠故主的忠臣,捉住管统后,解开捆绑他的绳索,让他去拜见曹。曹大为高兴,赦免管统,并延聘王为司空掾。

 郭嘉说多辟青、冀、幽、并名士以为掾属,使人心归附,从之。官渡之战,袁绍使陈琳为檄书,数罪恶,连及家世,极其丑诋。及袁氏败,琳归曰:“卿昔为本初移书,但可罪状孤身,何乃上及父祖!”琳谢罪,释之,使与陈留阮俱管记室。

 郭嘉劝说曹多延聘青、冀、幽、并四州的名士作为属官,使人心归附,曹采纳了他的意见。官渡之战前,袁绍命令陈琳撰写讨伐曹的檄文,历数曹的罪恶,并攻击曹家的祖先,极尽丑化诋毁之能事。等到袁绍失败后,陈琳投降曹,曹对他说:“你从前为袁结写檄文,只该攻击我本人,为什么要向上攻击到我的父亲、祖父?”陈琳谢罪,曹便赦免他,派他与陈留人阮一同担任主管撰写奏章的记室。

 先是渔王松据涿郡,郡人刘放说松以地归辟放参司空军事。

 先前,渔人王松占据涿郡,涿郡人刘放劝说王松以涿郡归降曹,曹延聘刘放参议司空府军务。

 袁熙为其将焦触、张南所攻,与尚俱奔辽西乌桓。触自号幽州刺史,驱率诸郡太守令长,背袁向曹,陈兵数万,杀白马而盟,令曰:“敢违者斩!”众莫敢仰视,各以次歃。别驾代郡韩珩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其破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于义阙矣;若乃北面曹氏,所不能为也。”一坐为珩失。触曰:“夫举大事,当立大义,事之济否,不待一人,可卒珩志,以厉事君。”乃舍之。触等遂降曹,皆封为列侯。

 袁熙受到他自己部将焦触、张南的攻击,与袁尚一起投奔辽西郡的乌桓部落。焦触自称幽州刺史,胁迫所属各郡、县的长官,都背叛袁氏,归顺曹。焦触等集结数万人的部队,杀死白马,歃血为盟,下令说:“有敢于违抗者,一律斩首。”众人在威之下,都不敢抬头,各自按顺序歃血盟誓。别驾、代郡人韩珩说:“我受到袁氏父子的厚恩,如今袁氏已经破亡,我的智谋不能拯救他们,又没有勇气去死节,于君臣大义已经有缺欠。如果再去归顺曹,就更为失节,我不能作这样的事。”在场的人都被吓得变了颜色,生怕焦触会立刻杀死韩珩。焦触说:“发动大事,应立大义,事情的成败,不在乎一个人,我们可以成全韩珩的志愿,以勉励忠心事主的人。”于是,听任韩珩离去。焦触等就全部归降曹,都被封为列侯。

 [2]夏,四月,黑山贼帅张燕率其众十余万降,封安国亭侯。

 [2]夏季,四月,黑山军首领张燕率领部下十余万人归降曹,他被封安国亭侯。

 [3]故安赵犊、霍奴等杀幽州刺史及涿郡太守,三郡乌桓攻鲜于辅于犷平。讨犊等,斩之;乃渡潞水救犷平,乌桓走出

 [3]故安人赵犊、霍奴等杀死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。辽西、辽东、右北平等三郡的乌桓部落进攻鲜于辅据守的犷平。秋季,八月,曹大军讨伐赵犊等,杀死赵犊等人。于是,曹军又渡过潞水去援救犷平,乌桓部落退到外。

 [4]冬,十月,高干闻讨乌桓,复以并州叛,执上太守,举兵守壶关口。遣其将乐进、李典击之。河内张晟,众万余人,寇崤、渑间,弘农张琰起兵以应之。

 [4]冬季,十月,驻守并州的高干听到曹讨伐乌桓的消息,又背叛曹,逮捕上郡太守,派兵拒守壶关口。曹派部将乐进、李典进击,河内人张晟聚集起一万余人,侵掠崤山、渑池一带,弘农人张琰起兵响应张晟。

 河东太守王邑被征,郡掾卫固及中郎将范先等诣司隶校尉繇,请留之。繇不许。固等外以请邑为名,而内实与高干通谋。曹谓荀曰:“关西诸将,外服内贰,张晟寇淆、渑,南通刘表,固等因之,将为深害。当今河东,天下之要地也,君为我举贤才以镇之。”曰:“西平太守京兆杜畿,勇足以当难,智足以应变。”乃以畿为河东太守。钟繇促王邑付,邑佩印绶,径从河北诣许自归。

 河东郡太守王邑受到朝廷征召,郡掾卫固与中郎将范先等去拜见司隶校尉钟繇,请求让王邑留任,钟繇未同意。卫固等表面上是请求挽留王邑,实际上却暗中与高干勾结。曹对荀说:“函谷关以西的将领们,表面上服从朝廷,却怀有二心。张晟等侵犯崤山、渑池一带,向南与荆州的刘表联合,卫固等乘机起事,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。现在河东郡是天下的冲要之地,你为我推荐一个贤能的人才,来镇守河东。”荀说:“西平郡太守、京兆人杜畿,他的勇气足以承当危难,智谋足以应付变化莫测的局势。”曹就任命杜畿为河东郡太守。钟繇催促王邑‮理办‬移,王邑却携带印绶,自己直接从河东郡属下的河北县去许都,向朝廷报到。

 卫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,杜畿至,数月不得渡。遣夏侯讨固等,未至,畿曰:“河东有三万户,非皆也。今兵迫之急,为善者无主,必惧而听于固。固等势专,讨之不胜,为难未已;讨之而胜,是残一郡之民也。且固等未显绝王命,外以请故君为名,必不害新君,吾单车直往,出其不意,固为人多计而无断,必伪受吾,吾得居郡一月,以计縻之,足矣。”遂诡道从津渡。

 卫固等派兵数千人切断黄河上的陕津渡口,杜畿到达河边,几个月不能渡过黄河。曹派遣夏侯率军讨伐卫固等,还未开到,杜畿说:“河东郡有三万户百姓,并不是都想背叛朝廷。现在大军如果迫太急,想要顺从朝廷的人无人引导,必然因畏惧而听从卫固的指挥,卫固等人的势力会更加强大。大军讨伐不能取胜,就难于结束这场灾难;即使征伐得胜,也会使一郡的百姓都受到残害。而且卫固等人没有公开背叛朝廷,表面上以要求旧长官留任为理由,必然不会谋害新长官。我只乘一辆车直接去上任,出其不意,卫固为人谋略虽多,但缺乏决断,必然会假意接纳我。我只要能在郡中待一个月的时间,用计策稳住他,就足够了。”于是,杜畿绕道从津渡过黄河。

 范先杀畿以威众,且观畿去就,于门下斩杀主簿以下三十余人,畿举动自若。于是固曰:“杀之无损,徒有恶名;且制之在我。”遂奉之。畿谓固、先曰:“卫、范,河东之望也,吾仰成而已。然君臣有定义,成败同之,大事当共平议。”以固为都督,行丞事,领功曹;将校吏兵三千余人,皆范先督之。固等喜,虽事畿,不以为意。固大发兵,畿患之,说固曰:“今大发兵,众情必扰,不如徐以赀募兵。”固以为然,从之,得兵甚少。畿又喻固等曰:“人情顾家,诸将掾史,可分遣休息,急缓召之不难。”固等恶逆众心,又从之。于是善人在外,为已援;恶人分散,各还其家。

 范先想杀死杜畿,以威胁部众。后来决定先观察杜畿的态度,就在郡府的门前杀死主簿以下三十余人。杜畿毫不在乎,言谈举止都没有改变常态。因此,卫固说:“杀了他并没有好处,只会招来恶名,而且他是被控制在咱们手里。”于是,卫固等人就正式尊奉杜畿为河东郡的太守。杜畿对卫固、范先说:“你们卫家、范家,是河东郡的两大望族,我要仰仗你们来办事。然而咱们有长官、部属的确定名分,今后要有福共享,有难同担,遇到大事要共同商量。”杜畿委任卫固为都督,代理郡丞的职务,又兼任功曹;全郡的大小将领及兵士有三千多人,都由范先指挥。卫固等心中大喜,虽然表面上服从杜畿,实际上没把他当回事。卫固要大举征发全郡百姓当兵,杜畿担心这样会使他的力量大为增长,就对卫固说:“如今要是大量征发百姓,会使民心动,不如采用募兵的方式慢慢来。”卫固认为有理,同意杜畿的方法,但募到的士兵很少。杜畿又对卫固说:“顾念家庭,是人之常情,各级将领和郡中文职官吏,可以让他们轮休息,到情况需要时,再征召他们,也不困难。”卫固等不愿因拒绝杜畿的建议而招来众人的怨恨,也同意了。这样,善人在外边可以暗中相助,而与卫固等同谋的恶人都各自回家。

 会白骑攻东垣,高干入泽。畿知诸县附已,乃出,单将数十骑,赴坚壁而守之,吏民多举城助畿者,比数十,得四千余人。固等与高干、张晟共攻畿,不下,略诸县,无所得。曹使议郎张既西徵关中诸将马腾等,皆引兵会击晟等,破之,斩固、琰等首,其余与皆赦之。

 正在这时,有一股号称白骑的武装力量进攻东垣,高干也率军进入泽。杜畿知道诸县都已归附自己,就离开郡城,只身率领数十名骑兵,选择一个坚固的营寨进行防守。属下各县的官吏与百姓都纷纷占据城池,援助杜畿。到几十天后,杜畿已有四千多人。卫固与高干、张晟合兵进攻杜畿据守的营寨,未能攻下;又去周围各县抢掠粮草,也没有收获。曹派议郎张既西得,去关中征调马腾等将领平定叛,他们都出兵联合进攻张晟等,大获全胜,斩杀卫固、张琰等人,赦免了其余的羽。

 于是杜畿治河东,务崇宽惠。民有辞讼,畿为陈义理,遣归谤思之,父老皆自相责怒,不敢讼;劝耕桑,课畜牧,百姓家家丰实;然后兴学校,举孝弟,修戎事,讲武备,河东遂安。畿在河东十六年,常为天下最。

 从此,杜畿治理河东郡,以宽大为主,广施仁惠。百姓有来打官司的,杜畿为他们讲解仁义道德,分析事理,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。父老们都自相责备,不敢再去告状。杜畿劝勉百姓努力耕田,种桑养蚕,鼓励他们饲养牲畜,使得家家都富裕起来。然后,又兴建学堂,推举孝顺父母、友爱兄弟的人;修造城防,制作武器,加强作战训练;河东郡便‮定安‬下来。杜畿在河东郡任职十六年,政绩常常为天下第一。

 [5]秘书监、侍中荀悦作《申鉴》五篇,奏之。悦,之兄子也。时政在曹氏,天子恭已,悦志在献替,而谋无所用,故作是书。其大略曰:“为政之术,先屏四患,乃崇五政。伪俗,私坏法,放越轨,奢败制:四者不除,则政末由行矣,是谓四患。兴农桑以养其生,审好恶以正其俗,宣文教以章其化,立武备以秉其威,明赏罚以统其法,是谓五政。人不畏死,不可惧以罪;人不乐生,不可劝以善。故在上者,先丰民财以定其志,是谓养生。善恶要乎功罪,毁誉效于准验,听言责事,举名察实,无或诈伪以众心。故俗无怪,民无风,是谓正俗。荣辱者,赏罚之华也,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,化其情也;桎梏鞭扑以加小人,化其形也。若教化之废,推中人而坠小人之域,教化之行,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涂,是谓章化。在上者必有武备以戒不虞,安居则寄过内致,有事则用之军旅,是谓秉威。赏罚,政之柄也。人主不妄赏,非爱其财也,赏妄行,则善不劝矣;不妄罚,非矜其人也,罚妄行,则恶不惩矣。赏不劝,谓之止善,罚不惩,谓之纵恶。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,不纵下为恶,则国法立矣。是谓统法。四患既独,五政又立,行之以诚,守之以固,简而不怠,疏而不失,垂拱揖让,而海内平矣。”

 [5]秘书监、侍中荀悦,撰写《申鉴》五篇,上奏给献帝。荀悦是荀哥哥的儿子。当时,政权掌握在曹手中,献帝只是表面上的最高统治者,荀悦有志为朝廷贡献自己的才干,但他的谋略都无处施展,所以著述此书。书中的主要内容是:“治理天下的办法,首先是消灭‘四患’,然后要推行‘五致’。以虚伪败坏风谷。用私心破坏法纪,行为放而超越正常规定,奢侈靡费而损坏国家制度,不消灭这四种现象,就无法推行政令,所以称之为‘四患’。振兴农业与桑蚕业,以保障百姓生活;分辨善恶,以纠正民间习俗;推行文化教育,以改善社会风气;建立武备,以维持朝廷的威严;赏罚分明,以统一法令,这就是‘五政’。百姓不怕死,就不要以刑罚来恐吓他们;百姓没有生趣,就不可能劝导他们向善。所以,身居高位的人,要先使百姓富足起来。使他人安居乐业,这就是保障民生。对于善、恶,要以功、罪为标准来判定;对于毁谤与赞誉,要用实际效果来进行检验。对人不仅要听他的言论,更要观察他的行为;不被他的名声所困扰,要考察他是否名实相符;不能让虚伪狡诈的人得逞,免得人们去纷纷仿效。因此,没有怪的习俗,民间没有yín之风,这就是纠正民俗。奖励与羞辱是赏赐、惩罚的核心,所以礼教规定,荣誉与羞辱只能施加于君子,以改变他们的内心;枷锁与鞭笞则专用来对付小人,以改变他们的行为。如果不推行教化,就会使中等资质的人也堕落成小人;而推行教化,就能使这些中等资质的人升为君子;这就是改善社会风气。作为统治者,必然要拥有军队,以防备不能预料的变化,平时用来管理内政,战时则效命疆场,这就是维持威严。赏赐与惩罚,是执政的权柄。君王不随意赏赐,并不是爱息财物,而是因为,随意赏赐,就不能用赏赐来劝导人们行善;君王五不随意惩罚,并不是姑息怜悯,而是因为,随意惩罚,就不能使惩罚来打击犯罪。赏赐而没有起到劝导的作用,就是阻止人们行善;惩罚而没有起倒打击的作用,就是纵容人们作恶。作为统治者,能够不阻止下面的人行善,不纵容下面的人作恶,则国法确立,这就是统一法令。除去了‘四患’,又建立了‘五政’,诚心诚意地执行,长期坚持,简要而不懈怠,疏阔而不遗漏。这样,不需劳神费心,天下就能太平了。” M.guWe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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